可她却不敢。甄家的嫡长女甄大小姐,可是跟自家的二少爷有着婚约的,虽说未曾成婚,可好歹也是下了定的。她不怕甄大小姐,却也怕眼前的大夫人反悔。
“有亲?那等下贱胚子!是个嫡长女又如何?我就没有见过这么丢人现眼的!这定亲还不是成亲,作不作得数还不知呢!她倒是个厉害的,左是臣哥儿在外需得应酬几分,难得会跟女子说上几句话。她怎么做的?追将上前,给了臣哥儿个没脸,还将那婢子的脸给抓花!如今我要将亲事不作数,她倒是怕了,紧赶着上门来求情,还学会在门口堵人了!”
管事嬷嬷见卢氏气得火大,自不敢上前接话,更不敢替那甄大小姐说上几句。
“你也别看是什么甄家不甄家,定亲没定亲的。直接去甄家游说,把这事儿说给甄栋梁和他那个后娶的继室听听!让他们速速将这丢人现眼的货领回去。”
卢氏鄙夷着道,凌厉的眉头一皱,瞥了一眼管事的戚嬷嬷。
戚嬷嬷别的都好,就是没几分胆子!这甄大小姐做事胡来胡去的,早晚拖了臣哥儿的后腿!如今还把着门了!真当她是个好欺负的了?这种行事勾当,她自是见多了。
戚嬷嬷应了声,行了礼就退下,之后便照着吩咐去办事。只刚刚退到门口,卢氏转了念,又叫住了她:“算了。我倒要瞧瞧那甄家大小姐进来之后,打算对我说什么。放她进来!”
伯爵府大门口早聚集了一干婆子丫环,只勾着脖子往外瞧。平日里难得见的热闹,自是这一回要瞧个仔细,省得回头宅院里的八卦起来,自己一问三不知,若是跟不上那传的几句嘴,便算是丢了里子,被人认为是个不知事的蠢的。
有几个大胆的,早从门口往外看过去,却只见一小轿端正地停在大红漆门外的石狮子旁。四周的轿夫早到一旁躲着,只留着一梳着双髻的瓜子脸水灵的很的侍婢站在轿旁。
那侍婢穿着青色的马面裙,上身外套一颜色稍深的深绿色马甲,倒是生的唇红齿白,不过一脸急切,此时走到了黑色小轿旁的小窗前,有些紧张。
“大小姐,崔伯爵家一点儿反应都没。咱们还是回去吧!这事儿,奴婢越想越觉得惧怕,老爷若是知道了,定会剥了奴婢的皮。说是奴婢撺掇着大小姐来的,奴婢挨打不打紧,只怕大小姐跟着受委屈。那回去一顿祠堂是免不了的。”
好话歹话说尽,这小轿上却无半分应答,似是无人一般。
染画无奈。想着自己回去大约是少不了一顿板子了,只怕少挨一些的好,更希望自己的皮能厚一些,上次大小姐为着崔鼎臣崔家二郎的事,一哭二闹的,直接连累了她挨了十个板子。
染画是家生子奴婢,跟了这种嫡女大小姐,本以为是件前程似锦的好事,谁想到却是个要命的贼活计。她也不知自己这一次闹得这么大,再回到甄府,她还能不能活还是未知。
甄家自是要脸的大家族,甄氏祖上更曾是做过开国八国公之一的魏国公的。只这传了几代,渐渐不受皇宠,又无能耐的人致仕科举,只凭着荫封得了公爵的分封。因着如今的甄栋梁甄大人的祖父言语不当,做了几件荒唐事,被官家得知,便削了爵,甄家终究没落。
若不是甄家这两代出了个甄栋梁,竟中了举,考了进士,又是一表人才、才华出众,便借着前岳家、儒学夫子的推举和之前甄家祖上的名声,竟也做到了从四品户部郎中,这甄家早就如一滩烂泥,不可再出头了。甄栋梁兢兢业业,为人正直,却又深得为官之道,甄家也才重新站稳了脚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