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老夫人端坐在正厅的高位上,手中龙头拐杖被她攥的死紧,“叶桓,你可知道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
“孙儿知道。”
叶桓跪在地上,腰背挺直,语气端的不卑不亢。
“知道?我看你是不知道!”
叶老夫人提高了嗓音,气的将手中拐杖使劲掷地,发出咚的一声响声,这一声却更像是敲击在叶桓的耳膜上,震的头疼。
“我问你,你是个什么身份?”
叶桓垂了头,深吸一口气,张口吐出老夫人想要的答案:
“大庆将军,叶家独子。”
他对这个身份有一种生于内心里的抗拒。
叶老夫人得了叶桓的回答,并未松懈,反而步步紧逼的发问。
“既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什么要从军营跑回来?”
叶桓闻言沉默,身为这个身份,他自然是不该做出这样的事,但是如果今日不回来,他一定会后悔一辈子。
“你不说,我替你说!为了临江阁那个小倌!她招亲,你回来凑什么热闹,还嫌叶家丢人丢的不够多?”
叶桓却仿若充耳不闻,依旧沉默的紧。
“我叶家,不是她一个青楼娼 妓可以肖想的!”
叶老夫人的声音越说提的越高,一声一声,仿佛一把利剑直接戳进叶桓的心口,让他疼痛到抽搐不已。
“老夫人难道忘了,当年是谁,把柳云云卖到临江阁的?”叶桓的语气,与其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是苛责。
“此番回来,只是希望祖母可以放过柳云云。保重身体,孙儿告退。”
叶桓说完这句话,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已经三年没回叶府了,若不是今日柳云云招亲,他断不会回来。
叶家祖上就是开国的大将,也就是叶桓的曾祖父。兵权世代承袭,人丁却并不兴旺。
本来叶桓的父亲叶苍,一兄一弟共三人,都战死沙场。
唯有老二叶苍留下一个遗腹子,也就是叶桓,可叶桓的母亲体弱多病,难产而死。所以叶桓生来就无父无母,是叶老夫人一手带大的。
如今六十大寿,就是隔阂再深,也得回府贺寿。
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将军府’的匾额,门前是老管家福伯与一众小厮忙着接待贵客。
正堂上座软榻上,叶老夫人端坐着回应众多前来祝寿的王孙贵族,叶桓侯在一旁,玉树临风模样引来女眷多翻侧目。
后院一处偏房,一女子对镜描妆。
“柳姑娘,到您上台了。今日来的都是贵客,还望姑娘自持身份,莫要丢了叶府的门面。”
柳云云端坐在一扇梨花木镜前,浓妆艳抹之态更衬出一丝哀愁情怨,与窗外那热闹的声响格格不入。
“福伯放心,我不过一介戏子,台上有义是云云的本分。”
柳云云知道,叶老夫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她送出叶府,又岂能容忍她又回来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