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黎景芝握紧了景夕的手,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道,“因为我是从十八层地狱里头爬上来的恶鬼呀。”
看黎景夕瞪大一双眼睛,咬紧牙,字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显然不可置信,“姐姐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
娇笑声响起,黎景芝朗声道,“我不过是说去年游灯会我差点把你给弄丢了,你怎么还生气了?”
黎景夕只觉得黎景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还能够这样说话。心里头一直憋着一口气,只觉得委屈。
可偏偏黎振在一旁说着,“景夕,你虽然是妹妹,怎么能够这么小气,一点都不懂事。”
黎景芝在一旁含笑,两眼弯弯看着更为和善,一副大姐的模样,“景夕还小,虽为顽皮耍脾气也应该的。”
不想黎振还冷哼了一声,“怎么不见景睿会这般?”
这话一出来,一下子让黎景夕更加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可偏偏自己有苦说不出来。
只擦了擦自己眼里的泪水,一跺脚,骂了一句,“爹爹是坏人”就跑。
看着一溜烟走的黎景夕,刘姨娘觉得自己的面上无光,没有办法只能够对着黎振张张嘴,却说不出来半点解释的话。
黎振指了指刘姨娘就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么几年,怎么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教的如此顽劣。”
这一场聚会也就不欢而散,黎景芝可不是说着玩的,有了黎振的同意,刘姨娘也不敢拦着,就看着她从库房里头拿出账本。
这些年的中馈都是刘姨娘管着,没有想到黎景芝过两年都要嫁了,现在还要作威作福。
管家私藏了两本账本,一开始景芝没有发现。她只是随便扫两眼,看见了其中有两年的账本少了。
唤来管家,林管家进房,一开始不把她放在眼里,一直心高气傲,连林姨娘都需要讨好他,不过是个要出嫁的嫡女,还敢来质问他。
黎景芝只轻声说道,“林管家在府里也做了数年,规矩肯定都是懂得,我也就不用多说了。听闻你家小女要出嫁,是要许配给爹爹的侧将,许小将。若是知道林管家偷藏纳税,一向耿直的许哥哥,眼里还能够容你这老鼠屎吗?”
说这话的时候,黎景芝一直面上带笑,一副和善的眼里,怎么不会让林管家觉得黎景芝是个笑面虎。
“既然小姐知道我入府里数年,怎么还要冤枉我是做这种事的人?岂不是把老夫看低,折辱老夫!”
林管家想着他两年里做的假账都已经叫上去,黎景芝怎么可能还差的出来。
换做是刚刚学管账,怎么也会不懂得这些,但是黎景芝当初为了能够迎合那些官员,还有的时候入他们后院,做了很多事情,可以说是霍乱朝堂,成了一方祸水。
让二皇子得了不少的好处。
现在对于这府里的小小账目怎么会弄不明白,相夫府里数十个小妾,中馈每年支出数百万银两。她还记得她管账的时候,就是要查出后院里的钱财去了何处,才能够让相夫刮目相看,她费了不少功夫。
如今府里这点人,她怎么就弄不来?
现在对着林管家的死不承认也不恼,只是让人取来林管家偷偷藏着的账本。
两本账本摆在林管家的面前,她从塌上走下来,声音不轻不重。
“林管家是否觉得这两本账本很眼熟?”
“这……”
黎景芝也不愿意让他再多说话,自己翻了翻账本,库房这两年支出过大,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我父亲上战场杀敌用命换来皇上的赏赐,你就这样对得起我父亲的栽培?还有你可是我娘陪嫁的时候带过来的小厮不是?这么多年,提拔成了管家。可对得起我死去的娘亲?”
说着黎景芝眼眶通红,打了人数巴掌,当然也要给一颗甜枣。
看林管家,原本一直看不起人的脸上也变得羞愧难当,以袖掩面,年过半百的人竟然哭了出来。
“我也知道,你最疼家中小女,前两年,她得了重病,每日都是靠三钱人参吊着,如今能够亭亭玉立,也是靠林管家能够坚持。其实我也不想过多追究,但管家这徇私舞弊,自然不可。”
她当然知道,当初账目有问题,刘姨娘一回来就把账目亏的钱全部都堆在了她的头上,还说她挥霍无度。
她可不曾这样做,但林姨娘的话虽然让黎振对她有失望,常年征战都不曾在一起好好待着,心中都有愧疚。
而后父亲上战场,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
“你也不用跟我过多的解释,刘姨娘这些年也拿了不少的钱,你一直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知道你的秘密不是?”
这揭底也就是为了证明,她知道里边所有的腌臜事,至于能不能让林管家顺着台阶下,那就全部都靠他自己一个人了。
林管家这么多年,早就磨成了人精,直接跪地给黎景芝磕头认错,“这些年确实是为了小女的病,这才斗胆挪用公款,如今知道小姐知道那么多。老夫也不敢藏私,实际里边挪用的钱最多的还是刘姨娘。”
“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竟然都会把我们心里的所有账目作假,不还是有你这个管家帮忙。既然我管这件事了,你也不用多说。”
再看林管家卖惨,她只觉得一阵的头疼,自己也就唤来刘姨娘来见面。
刘姨娘在府里纵横多年,哪里不是耳线?一看黎景芝叫管家进去见面,心里就知道不好。
但一想这个丫头不过才学查账,不用了三五天怎么可能能够把账目都给查清,自然也不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