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沈锦年康复,林晚搬回自己的院子,已是夏末。一年一度的长公主府赏花宴给沈家派了帖子。
长公主是今上嫡亲的姐姐,封号昭荣。她与今上感情深厚,无子无女,驸马去世后一直独居在长公主府,是京都贵妇里的第一号人物。人上了年纪怕寂寞,就喜欢小辈奉承,是以每年八月初五开一次赏花宴,遍邀名门淑媛世家公子。时人莫不以收到请帖为荣。
早几年沈家没有适龄女儿,今年还是第一次收到帖子。林晚高兴得当天就打发人去叫了熟识的裁缝和银楼师父,接连几天各色衣饰流水般送进沈家。沈锦年躲得远远的,私下里劝林晚:“娘亲,咱们家门第不显,女儿年纪还小,但求无过也就是了,何必劳师动众?”
林晚却立志要让女儿第一次亮相光彩照人,敷衍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回去歇着吧!”
沈锦年小脸端的严严正正,一脸不赞同:“娘亲,这赏花宴是做什么的,您心里不清楚吗?女儿还小呢,何必这个时候招人眼?若是挡了哪个贵女的道儿,不是平白给家里惹麻烦么!”
林晚大惊,惊疑不定的看着沈锦年:“娇娇,你这是?”
沈锦年心中一慌,忙强自镇定,抱怨道:“女儿听珏儿姐姐说过,长公主的赏花宴,每年都要评选出十二朵名花,全京都的贵女都卯足了劲儿的比美,女儿还是个小丫头呢,去凑什么热闹啊!”
珏儿姐姐是林晚娘家二哥的女儿,比沈锦年大两岁,两个人很投脾气,自小玩的极好。因是林家唯一的女孩儿,养的娇纵,很有些天不怕地不怕的顽劣。林晚听是侄女说的,也没训沈锦年,只嗔道:“才说你长进了,就什么话都敢说!”想着女儿说的也在理,到底是把手上几件华丽的衣料撂下了。
沈锦年嘿嘿一笑,滚进母亲怀里撒娇:“娘亲,女儿像娘亲,天生丽质,穿上破布也是仙女。不如娘亲多做几件,那件葱绿银条纱的,娘亲做个小衫,配个素绫裙子,定然好看。”
林晚捏了捏她的脸,忍不住笑道:“真是个脸皮厚的,还天生丽质!”终究意难平,轻叹了一声:“委屈娇娇了。”
沈锦年又使劲往她怀里挤了挤,呼吸间都是母亲身上温馨的香气,喃喃道:“女儿有父母兄长疼爱,半点也不委屈。”
赏花宴的事,在沈家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沈锦年身子好了之后,又恢复了往常的作息,每日寅末跟三个兄长一起去校场上练习拳脚。沈家武将门风,沈锦年幼年顽皮,闹着要学,就跟着几个兄长一并习了武。林晚怕女儿被兵器磨粗了手,只许她学了射箭和软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