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意,说谎的时候不要看着脚尖,这样可信度会高一些。”她出手很快,只是一眨眼的时间就扣上了华奕的命脉,因为她姿势的原因,导致他的手成一种极其怪异的扭曲方式,压根使不上力,随着戚宛竹逐渐加重的力道,仔细看甚至还能发现在微微颤抖。
“是你?”
“不是。”自己命门把在别人手上并不好受,他整只手都在发酸发软,根本使不上一点劲,整个筋都绷直的在叫嚣着,他可以肯定,只要自己露出什么异常,他的整只手就会被废。
“她没有理由。”她抵着的手指微微移了下位置,那种酸软的感觉减轻了,可命脉间传来的压迫感却更重了,他这时已经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试着运起内力却发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在自己的腹部。
他垂下眼一看,短剑反手被戚宛竹抵在他丹田的位置。而那个女人瓷白的肌肤上,镶嵌着幽深的眸子,头发规规矩矩的被一个木簪固定在脑后。她长相很美,是正道最为推崇的清雅端丽,眉宇间的开阔和沉静是这个年龄罕见的。她的五官不是他见过最精致的,只要他愿意,远有大把美人被送上来。
但她的美,无疑是浓重的,那种见之难忘,深深扎根在人心底里。若要说相貌,对她来说太过肤浅和单薄,她不过是极淡的长相,偏偏风姿极盛,让这么一副只能说是标志的三庭五眼的长相,配上精致的五官,有了十分的颜色。
“世人皆说美人在骨不在皮,戚姑娘的颜色倒是修的极好。”他话一说完,就感觉自己丹田处的剑柄又重了几分,而那女人眼中没有丝毫起伏,就如同一滩死水,波澜不惊。她掀了一下眼皮,幽幽的目光在华奕的脸上打量了一圈,那露骨的眼神仿佛把他扒光了一样。
她知道自己长相不过上等,而上等的美人多得是,世人称赞多夸她颜色极好。若说风姿,她一直认为哥哥戚宛柏的若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可现在没想到还有个华奕,他们一家人的长相都不算顶好,戚宛柏不过生了一副大侠的姿态,五官说得好听叫英朗,说得难听也不过是中等偏上的长相。
就是她妹妹戚宛梅——她的眼睛又在华奕脸上打量了几圈。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天生有优势,几乎她看得都要心软了。“比不得华公子,这般样貌怕是有不少姑娘家芳心暗许吧。”
她勾起嘴角,眼里带了点点笑意,像是春头刚舒展的柳枝,生嫩中又有着别样柔弱的风情,点点酝酿在其中,说不出的旖旎缠绵。“华公子再不拿出点诚意,殊怕是又要见血了。”
“在下也不知。”
“与你无关?”
“无关。”她紧紧的盯着华奕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可惜依旧没变,她冷哼一声,也多半猜到了这个结果,暗骂老狐狸,松了手,却没有收回短剑。而是对着自己的手指割了一下,让血顺着剑刃流到剑尖,最后滴入雪地里。才把短剑插回剑鞘,含着受伤的手指,经过华奕时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
也就是那一眼,让华奕升起几分异样的感觉,就好像,比扒光了还彻底。他掩在袖袍下的手指搓了搓,手臂还有酸,但缓一会儿就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眸色暗了几分,最后嗤笑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身后。
“你们刚刚交手了?”程子立有些不确定,戚宛竹站的位置很巧妙,正好的挡去了她的视线,又让她能隐隐看到些,而这样半露不露的模样是最为勾人遐想的。
“他也还算是个好人,”不管怎么说,他之前就算有抛下她的念头,可真要说起来,最先动这个念头的是她自己,后来人家有这想法也不奇怪,你不仁我便不义,说穿了也无非就是这么点事。可在最后时,他还是带着她跑了,尽管是她威胁的,可他到底还是自始至终都没扔下她。自己这样也不算是为他开脱吧。
“然后?”戚宛竹看程子立在说这话时神色正常,也就没再注意,但该问清华的还是要清华些的好。
“好人就好人呗,哪还有什么然后不然后呢?”
“没丢下你就是好人?那他会武功怎么不帮你解决了那些?”程子立被她似笑非笑的模样看得有些脸红,无端的生出一股恼意,她知道自己这想法有些问题,可到底,华奕还是把自己带到了戚宛竹面前,才得此捡回了一条命。
“可我要是没他,早就让你收尸了,正好都在正月初二,明年你可以一起祭拜,也省事。”程子立凡事都喜欢个争,只要占了上风,她满意了,那便是不吃亏,可哪有一直赢的呢?
“这话说的不错,那也别去华公子家问诊了,找个高些的楼往下跳吧,正好我在底下接着帮你收尸,才不枉费你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