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买了份保险。”
“保险?”
“你总在我耳边念叨我可能会出事,听多了当然心慌,”顾桥坦坦荡荡地说,“所以我去买了份人身意外险,受益人是曾巧,这样就算真出什么意外,至少这些钱足够能把我的身后事安排好。”
宁弈州在面对她的时候眉头就没几次舒展过:“我提醒你是为了让你小心,不是为了让你破罐子破摔。”
“我就是这样的人,看不惯的话,你要么忍着,要么就走。”
“今天他们动手的对象原本是你。”
“我知道。”
宁弈州有些意外:“你知道?”
“故意泼油碟的人我见过,凌幸的人,”顾桥说,“我看见她了,她看见我之后心虚了,否则按她算计的结果,应该是我中招,而且烫伤的部位也不会是腿。”
她轻描淡写地说:“她是想让我毁容。”
“这是蓄意伤人。”
“我知道,所以该说的我都去做了笔录。”
“所以你应该清楚,我并不是被害妄想,也从没跟你开玩笑。”
“凌幸的手段最恶毒也不过如此,你一直提醒我要提防的,也不是她。”
顾桥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又去洗了把脸出来,对着镜子敷了一片面膜,因为敷面膜的关系,嘴动的幅度不能太大,因此说话声有些收着。
“你嘴里的话真真假假,我从来没琢磨透过,现在也懒得再费力气去琢磨了,”她说,“反正你想做的事,我没办法拒绝,但你也得心里有数,我是不可能就这样配合你的。”
很好,愿意谈条件,事情就好办了。
宁弈州在等她的下文。
这些话顾桥已经想了很久,这时终于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出来。
“我们来个约法三章吧,那些财产你从不是真心想给我,我也从没奢望过要,你现在想让我配合你抓出宁恒的内鬼,我怎么拒绝你都有办法把我拉回来,我斗不过你,只能同意,”顾桥说,“但我们离婚是事实,希望你以后不要越界,我的事,除了安全问题之外,你不能擅自干涉。”
“如果我不答应?”
“你当然可以不答应,反正你在我这里早就已经没有任何信誉,”顾桥敷着面膜做拉伸,“但你认识我那天就知道,我一直有自毁倾向的,有些事本来也用不着等人动手那么麻烦,你能二十四小时找人保护我,但你能找人二十四小时贴身看着我吗?”
宁弈州表情一下子难看起来。
顾桥总算占了上风:“怎么结束这场游戏,主动权一直在我手里,你该不会忘了吧?”
宁弈州咬牙切齿:“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轻松,但宁弈州知道她没在开玩笑,也并不是简单的威胁而已。
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桥脸上的面膜精华都干了,她撕下来扔进垃圾桶里,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间走。
“我答应。”
这结果并不让顾桥意外,她的脚步都没停,抬起手朝身后潦草地挥了几下。
宁弈州提高音量:“我答应,承诺过你的事我不会食言,但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
“否则有账也只能阴曹地府去算了,宁先生,晚安。”
“顾桥!”
他急了,他急了!
顾桥终于大发慈悲地转过身来,隔着一个客厅的距离看着他:“宁先生,赌桌上威胁对家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原本我就一无所有,你觉得我还有什么可输的?”
宁弈州眼睛一瞪,就要开口,但顾桥伸出手指比在嘴唇上,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她朝宁弈州绽放出一个冷峻的笑容:“让我们来打个赌,究竟是你担心的那些人先得手,还是我自己先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