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周围清出一大片空地,陈卿阎才松开了手。
他愤怒的率先走出了醉花楼。
安子篱知道是陈卿阎后,赶紧追着他进了醉花楼旁的小巷子里。
陈卿阎突然停下,居高临下地看着垂着脑袋的她“安姑娘,你到底要闹什么?”
安子篱知陈卿阎不好得罪,只是心中憋着一股怨气不得不发,“若是大人在说那流苏花簪,大可不必在此质问我。”
“为何?”陈卿阎的声音依旧气愤。
“年年锦簇花争秀,岁岁婆娑叶竞幽,我娘的名字便叫叶竞幽,孟氏她喜欢什么花不好,偏要喜欢流苏花,外人都以为祖母院外那一排四月雪是她亲手栽下的!都说她不争不抢,甘心当外室,可谁知道她生下的那个野姑娘,只比安家嫡公子小了半月……”
“我生母在生弟弟玉修之际,外室也有了身孕,父亲只陪着外室,连去看我母亲都不去,结果我母亲难产而死,我父亲最后一面都没有见上。”
“陈大人,你是高山之雪,清正不阿,却不知人间疾苦,此事,我只请你不要插手,可以吗?”
陈卿阎看见她微瞠的圆眼里淌着晶莹的泪水,秋瞳剪水,十分惹人揪心。
他沉默了。
良久后讳莫如深道:“只此一次。”
安府。
安信侯鳏居多年未再娶正妻,如今抬个姨娘,却摆起了排场,请了不少朝中友人前来庆祝。
安子篱换了一身海棠红的锦缎襦裙,跟在安信侯的身后等着那轿子入门。
轿子来时,居然让安灵云扶着轿子,安子篱嘴角顿时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
也不怕被人笑话!
安侯府门口放了一个火盆,轿子停在火盆前,安信侯匆匆奔了过去,掀了帘子从轿子里弯腰将孟氏抱了出来,“婉儿,你受累了。”
盖着红锦帕的孟氏羞涩地垂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人群之中传出几个熟悉的声音。
“哟,婉儿姐姐今日可真是风光,瞧瞧这出嫁的气派,比老娘当年一顶小轿抬入府要体面多了!”
“可不是吗!当初大家可都是醉花楼底下的姑娘,怎么就差这么多?人各有命啊!”
“那哪能一样?婉儿身姿纤细如柳,当年可有不少客人专点她呢,咱们怎么比得上……”
几个打扮得珠光宝气的中年贵妇兀自说着,言语间总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风尘味,话里话外的意思,竟让宾客们和安信侯大吃一惊。
安信侯手一松,孟氏掉在了火盆旁,烧得滚烫的炭火将她华丽的嫁衣烧出了许多小洞,孟氏和安灵云顿时一阵手忙脚乱,看起来甚是狼狈。
“婉儿,她们刚刚——”安信侯抬眸看去,刚刚说话的几个妇人分明站在宾客的人群中,正是他刚刚招待过的孟婉的好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