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越礼乐邦国,一国皇子大婚,按理说,更应该十里红妆。
但九皇子不受待见,容见霜这具身体的父亲荣阳侯又远在关外,因此各项流程都被精简了。
容见霜晕乎乎地上了花轿,手里紧紧攥着一个苹果。
她听着花轿外哒哒的马蹄声,心情忐忑而又雀跃。
那是澹台珉的马蹄声!
主人会记得她吗?
主人也重生了吗?
好想掀开帘子,将这些疑惑一股脑都倾泻出去。可惜上花轿前,初雨再三叮嘱她要守规矩。容见霜只能将这份心情藏在心底。
九皇子府,内外萧瑟,冷冷清清,丝毫没有大婚的喜庆。
容见霜的花轿跟在澹台珉的马后,从正门抬进了府,身后一个戏班子敲锣打鼓地吹奏了半个时辰,便算是九皇子娶了正妃。
帝都谁人不知,今日成亲的这两个倒霉蛋,都是被各自亲族所厌弃的。
是以,非但没人帮忙张罗,就连大红灯笼,都是容见霜进府以后,初雨边哭边亲手挂上去的。
“小姐,这九皇子也太怠慢您了!”
容见霜晕乎乎美滋滋地坐在婚床上,初雨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哭诉。
“除了陛下派的礼官,竟没有一个来吃席的人。这府里也是,长史跟摆设一样,连个大红灯笼也不知道挂,这九皇子果真是个天煞星……”
“我觉得挺好。我盖着盖头,就算挂了灯笼,我不是也看不见吗?”
这种对澹台珉不满的话,容见霜一听就要炸毛。
这可是她心尖尖上的主人。
前世,她一出生,就因体弱被狼妈抛弃在了青海的冰天雪地里,是澹台珉救了她,喂了她新鲜的羊奶,亲手擦去了她眼上的污垢,让她睁开了眼睛。
这么温柔、这么体贴的男人,谁也不许说他不好。
等见了澹台珉,她告诉他自己是银雪,不知道澹台珉会有多惊喜呢!
容见霜规规矩矩地坐在婚床上,她饿的难受,屁股底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硌的她生疼。
可容见霜却一动不动,她心里记着出阁前梳头妈妈告诫她的话。
“大小姐千万记住,成亲是女人一辈子最重要的时刻。你要记住,九皇子回来之前,您不能吃饭,也不能自个儿掀盖头、乱走乱动。需得规规矩矩地,这样才能夫妻和睦,相伴一生。”
灯火飘摇,容见霜眼前忽然一亮。
她条件反射地抬头,一张昳丽俊秀的脸容映入她的眼帘。
容见霜顿时红了脸,有些晕晕乎乎。
是澹台珉!
主人年少时,竟是如此白净的美少年!
少年的眼角因疲累和不耐烦而微垂,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酒气。容见霜却唰地跳起来,搂住了少年的脖子。
“我好想你!”
澹台珉应付了天盛帝派来的礼官,心情并不好。
没料到,刚掀开盖头,
“腾”地一下,澹台珉的脸上如烧了一团火。
他条件反射地把美人儿丢下,转过身去,语气不悦。
“谁许你如此大胆。”
这女人,怎么回事?
容见霜撇了撇嘴,心里委屈。
这身子细皮嫩肉,屁股跌落到床上,震的发痛。
“我是银雪呀!”
她明眸里含着泪,一脸期待地看着澹台珉。
银雪……
澹台珉皱眉,他好像从不认识什么叫“银雪”的人。
容见霜愣了。
她怔怔地注视着眼前人的眉眼,心头却一阵阵地传来痛楚。
澹台珉没有重生。
那个跟她一起走南闯北、征战天下的男人,永远留在了冰凉的沧浪江水边。
澹台珉蹙了蹙眉,他不知道,为什么容见霜用这种痛苦酸涩的眼神看着他,就像是透过他的脸,在怀念另一个人。
“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