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初春的天气,日头一落,凉气就要升起来。丫鬟拿了件绫褙子来,伺候老夫人穿上,又吃了两块点心,厅屋外头就响起来了通报声。
“大小姐到了!”
王嬷嬷打起帘子,穿着丫鬟衣裳的的阮逐月就冲了进来,扑到老夫人穆氏的腿上,直接呜呜呜哭了起来,伤心极了。
“祖母……呜呜……祖母,月儿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祖母,我好想你啊!”
屋内的丫鬟们收到王嬷嬷的眼神暗示,全都悄声退到了门外廊下伺候,整个厅屋内只余下这祖孙两人,以及王嬷嬷。
王嬷嬷拿了帕子递过去,老夫人接了过来亲自给阮逐月擦眼泪,搂着任由她哭了足有一刻钟停下来后,这才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道:
“你这丫头,真真是要把祖母的心都给操碎吗?现在受了苦,知道错了吗?”
阮逐月含泪点头,站起来还不愿意松开祖母的手,王嬷嬷已经搬来一个没有靠背的高椅,安放在老夫人身边,让她顺势坐了下来。
老夫人接过王嬷嬷手里的湿帕子,像小时候一般仔仔细细将阮逐月脸上的泪痕擦干净,涂上香脂又梳了头发,换了衣裳,这才真正坐下来说话。老夫人语气凝肃:
“月儿你自己说吧,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阮逐月眼圈还红着但已经带上了笑模样,略去重生的部分,将她如何醒悟永兴侯府绝非良配,又如何强迫土匪配合坑了永兴侯府一万两银子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祖母。
末了还补充道:“以前是孙女不懂事,从不站在威武将军府的立场看问题,做了许多糊涂事。但现在月儿明白了,咱们将军府如今乃是整个京城权力漩涡中的一枚棋子,稍有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
“所以,孙女才会临时毁了和永兴侯府的婚事,因为那永兴侯府,实际是贤王的人。他娶我,也是为了让爹爹给贤王站队罢了。”
老夫人越听越惊心,永兴侯府竟然暗中投靠贤王,这是她都不知道的消息,月儿竟然察觉到了。
而且月儿对于朝堂局势的分析,竟然比她还透彻几分,她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月儿,你说这些朝堂之事,真假暂且不论。这个永兴侯府的婚事,退了便退了,原本我便不看好这门亲事。祖母再问你,今天你还从土匪那里救回来一位公子?”
阮逐月点了点头,“没错祖母,那人我认识,身份不一般,不过我暂时不能告诉您是谁。”
“你这丫头,还神神秘秘的。行了行了,不说便不说吧。王嬷嬷,通知摆饭吧,月儿早起坐了花轿出门,一定饿坏了,用过晚膳就早点休息。”
“嗯嗯,谢谢祖母!对了,我怕那永兴侯府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想到纪景瑜那最会隐忍的嘴脸,阮逐月眼中闪过寒光。今日的一番折辱,他一定会记在心上,来日把她哄回去之后加倍奉还。
只可惜,她阮逐月早就不是原来的阮逐月了,纪景瑜再来把她当傻白甜哄骗,她就更加不会客气。
老夫人同样也是眼眸深邃,冷哼一声道:
“土匪敢打劫我威武将军府的车驾,这事本就蹊跷。他永兴侯府若敢再上门来,我定要让他给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