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下午,风冷冽下令削减帝修斯的军权,将典雅的军权全部收回自己手中,现在驻守在典雅的军士将领都得听令于风冷冽,风冷冽将这些人手调动一半驻守在皇家教堂,为明天的登基场景做准备。
面对风冷冽这一行为,那二成官员都替帝修斯打抱不平,但帝修斯却没有丝毫反应,似乎根本不在乎这件事,他早已决定退出争夺王位的战争,无论夜圣天和风冷冽谁胜谁败,他都不在乎,他很了解夜圣天,就算夜圣天根本不在乎这个王位,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即便现在风冷冽登基成功,也不代表事情结束,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帝修斯只想找回菲儿,好好照顾她,跟她一起平静的生活,其它对事对他来说都不那么重要。
下午三点,夏月午睡之后,夏诺推着她到花园散步,远远的,夏月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帝修斯站在一片海芋花田里,穿着深蓝色的军装,深深的看着她。
“我们绕道走吧。”夏诺低声说。
“不用,我们过去。”夏月很坦然,她觉得,经历了这么多事情,风冷冽和她应该可以彼此信任,不要再像从前那样互相猜疑,帝修斯现在的处境很低落,她不能形同陌路般走开。
轮椅扶到海芋花田,夏诺借故离开,夏月微笑的问:“最近好吗?”
帝修斯唇边微微勾起浅浅的弧度,轻声说:“我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好不好?”
“我很好,捡回一条命。”夏月故作轻松,她知道帝修斯心情不好,夜圣帝一向待他视如已出,现在死了,他多少会有些难过,再加上政局上的动荡,他一定很伤脑筋。
帝修斯垂着眼眸,沉默了半晌,才沉重的说:“夏月,我是来向你道别的,我要离开典雅,去边关驻守。”
夏月怔了一下,忐忑不安的问:“是,风冷冽做的?”
帝修斯微微一笑,淡然的说:“不是,他没有对我做过什么,我仍然是希腊的军事统领,只是我不想再涉及到这踌战之中,我想全身而退,做一个世外闲人,集中精力寻找菲儿。”
“这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迫于无奈的选择?”夏月皱着眉问。
“两者都有吧。”帝修斯苦涩一笑,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想再说些什么,眼睛却无意中看见风冷冽的身影从不远处走来,帝修斯的眉头皱起来,低声说,“我先走了,你保重!”
夏月目送他离开,看着他气宇轩昂的背影,她不禁有些伤感,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帝修斯,他是那样英勇不凡,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目光看着他,他是他们心中永远的战神,不知道以后,还是不是。
经历这么多事情,他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尴尬,终其原因是他不像风冷冽那么狠,不像赤凌云那么狡诈,也不像狄洛斯那么卑鄙,他本性是善良淡漠的,但身处的环境却不允许他善良,他内心深处的仁慈让他做事总是留有余地,以致他做什么都是错,怎么做都会落人话柄,但他并没有因此变得冷酷无情。
说到底,他根本不属于这种地方,如果他不是生在这种争权夺利的皇族,也许他会活得更快乐更自在。
“看够了没有?目光都舍不得收回来。”风冷冽不悦的声音打断了夏月的思绪,她回头看着他,他的眉头虽然微微皱起来,眼神却仍是宠爱的,并没有怒火,她嗔怪的问,“吃醋了?”
“当然。”风冷冽撇着嘴,轻轻捏了捏夏月的脸颊,温柔的说,“起风了,我推你回去。”
微风吹拂的花田间,风冷冽推着夏月缓缓向大殿走去,不时温柔的理一下她的发丝,却只字未提刚才她与帝修斯交谈的事,他终于渐渐改变,渐渐学着尊重她,信任她,想着这些,夏月唇边便扬起欣悦的浅笑,轻声问:“你怎么不问帝修斯刚才跟我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好问的,反正你的人和心都是我的,说几句话又抢不走。”风冷冽难得大方。
“呵呵,真难得!”夏月轻轻笑了起来,回头深深的看着他,认真敛去笑容,认真的说,“帝修斯来跟我道别,他说他要离开典雅去边关。”
风冷冽眉头一皱,眼中逝过一缕复杂的思绪,却没有说什么。
“怎么了?”夏月问。
风冷冽冷笑的说:“明天就是我的登基典礼,他现在离开,显然就是表示不支持我登基,这样一来,那二成持观望态度的大官恐怕也会效仿他的行为,媒体方面也会大肆宣扬。”
“可是,他也没有公然反对不是吗?就算是无意也好,你终究杀了夜圣帝,他没有找你报仇,没有与你作对,已经很难得了,现在离开,也许会对你造成一些麻烦,但我相信你一定能解决的,有些事情,还是留一些余地比较好。你说呢?”夏月期待的看着他。
“嗯。”风冷冽抿着唇,微笑点头。
夏月欣慰的笑了,伸出手臂勾着风冷冽的脖子,在他额头烙上一个深深的热吻,深情的说:“带着我的祝福,明天的登基大典一定会顺利的!”
风冷冽将夏月搂在怀里,感慨:“其实这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我身边,永远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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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将是个不眠之夜,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心事,无法入睡。
深夜,阿奇尔再次来到地下监狱找赤凌云,虽然他手中已经有三个有力证人,但他仍然很没有底气,他只要看一眼风冷冽震慑人心的眼神就会吓得浑身发抖,更不要说明天带着这三个证人到皇家教堂与风冷冽当面对质,虽然夜圣帝的计划看起来万无一失,但风冷冽现在的势力已经不是那么轻易扳倒,真正的“风冷冽”没有出现,这次计划的成功率就降低一半,阿奇尔想了一天,终于还是决定放赤凌云出来坐阵指挥,希望现在还不晚。
“来了,坐!”赤凌云眼皮都没抬,翻着手上的书,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想通了?”
“你早就料到我会来?”阿奇尔戒备的盯着他。
“当然!”赤凌云邪恶一笑,抬起眼眸盯着阿奇尔,胸有成竹的说,“扳倒风冷冽的机会只有这一次,不成功便成仁,你向来胆小怕死,绝对不敢亦然冒险,所以,我坚信你一定会回来找我。”
“我并不是胆小怕死,我只是不想辜负陛下的厚望。”阿奇尔气恼的瞪着赤凌云。
“好吧,随便什么理由,已经凌晨一点,再不抓紧时间布置行动,一切就要来不及了。”赤凌云拍了拍身下的轮椅,挑着眉,邪恶的笑道,“还不快抬我出去?”
阿奇尔不悦的瞥了他一眼,做了个手势,两个随从上前蒙着赤凌云的眼睛,然后抬着赤凌云离开密室,阿奇尔一直都小心翼翼的跟他保持距离,生怕他伤害自己。
赤凌云嘲讽的笑道:“就算我的双手还能动,但我现在无权无势,必须依靠你才能生存,你有什么好怕的?”
阿奇尔恼羞成怒的低喝:“你哪里眼睛看到我在害怕了?你自己都知道,你现在必须依靠我,所以,你对我说话最好尊重一点,不要跟我耍嘴皮子。”
“OK。”赤凌云耸了耸肩。
很快,阿奇尔和几个随从就将赤凌云带到了地面上,绕了几个圈,终于来到一个房间,门关上,阿奇尔将赤凌云眼睛上的黑布扯下,警告的说:“这是圣殿的密室,隐藏在陛下的书房里,比起地下密室,环境和空气都要好多了。圣殿现在已经被封了,一个宫侍都没有,我会从我家里调派一个忠实仆人过来侍候你,你的时间不多,明天风冷冽一旦登基成功,圣殿就会重新装修,成为他的宫殿,到时候,你恐怕就会被发现。所以,在明天中午十二点前,你一定要想办法帮我引出赫哲,让他去皇家教堂指证风冷冽。”
“青梵跟你合作,有没有什么条件?”赤凌云问。
“有,她要我们帮她救一个婴儿,还给了我一个地址,我根本没有派人去执行,敷衍的说等事情完成之后会将婴儿安全交给她。”
“你这样说,她没反对吗?”
“没有,她一句话都没有说就答应了。怎么这件事跟赫哲有关吗?”
“当然有关,赫哲与萧清寒情同手足,他们俩兄弟为了对方连命都可以不要,萧清寒出事之后,赫哲一直跟青梵在一起,两人最大的心愿就是找风冷冽报仇,还有救出孩子。以青梵的个性,如果你没有完成她的要求,她根本不会跟你合作,但她现在没有提出异议,就是料到你不会去做,她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她既然这么不在乎,就有其它的后盾。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赫哲一定隐藏在附近,想要找机会救出那个婴儿,所以说,这个任务一定要执行,你立即派出二队人马,一队去救那个婴儿,另一队在暗中埋伏,等赫哲一出现,你们立即抓住他。”
“凌云公爵真是心思谨密,佩服佩服!!!”阿奇尔由衷的赞叹。
“还不快点去执行?等到天亮可就没机会了。”
“是,我马上去。”
……
与此同时,地下监狱的暗牢里,青梵闭着眼睛,心想,赤凌云现在应该已经让阿奇尔派人去救青青,引赫哲出来,风冷冽收养青青的地方守卫森严,固若金汤,到处都是红外机光感应器,赫哲一个人根本闯不进去,如果不借助阿奇尔的人去帮一把,赫哲又怎么能够真的救出青青?
赫哲,希望你这次能够沉得住气,记住我的叮嘱,不要反抗,带青青跟他们一起来地下监狱,等我们一起指控风冷冽之后,再带青青离开。
“青梵!”一个低哑的声音传来,青梵回过神,睁开眼睛,戒备的盯斜对面监狱里的风烨,冰冷的问,“干什么?”
风烨四处环视了一下,很多人手都被阿奇尔调走,所以今晚的戒备要松懈很多,这片牢房都没有随从看守,他放下心来,低声问:“你们跟主人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为什么要对付主人?”
“哼,想知道?等明天出去之后,自己问风冷冽。”青梵瞪了他一眼。
“看来你真的很恨主人。主人当初不是放了你们夫妇吗?”风烨皱着眉头,青梵撇开眼,根本不想理他。
风烨搂紧怀中的云儿,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演变成这样?我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千雅小姐被狄洛斯的手下侵犯,主人和赫哲都很愤怒,两人说起很多从前的事,被狄洛斯录了下来,还约定第二天中午在东岐山石板坡见面,分手之后,主人为千雅小姐报仇,杀了那几个人,还废了狄洛斯的腿,毁掉录相带,可是狄洛斯却早有防备,发了一份给赤凌云。当时深夜,赤凌云拿着那份视频拷贝文件要去找陛下,主人带着我们截住了他,毁掉了文件,赶走赤凌云之后,我才知道,原来是我哥出卖了主人,主人一怒之下杀了我哥,还差点杀了我,在最关键时刻,他还是于心不忍,将枪口移开了二厘米……”
“等一下。”青梵突然睁开眼睛,打断风烨的话,惊愕的问,“你刚才说什么?你说那天晚上,风冷冽杀了风叶???”
“是,怎么了?有问题么?”风烨疑惑不解的看着青梵。
“你说的是哪一天?具体什么日期?”青梵急切的追问。
“2011-9-7!”
“不可能,你是不是记错了?我们第二天还看见你哥,他带着大匹人马在东岐山石板坡暗杀我们,他说是风冷冽指使他这么做的,他杀了我老公,还炸死了很多印安人,他怎么可能死了呢?难道是鬼不成?你是不是记错了?”
青梵的情绪非常激动,她站起来扒在铁门边,急切的等待风烨的答案。
“那天晚上是我哥的死忌!我也是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主人那一枪只是离我心脏位置偏移了几毫米,我差一点点就死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记错?死也不会记错。”风烨也激动起来。
“你确定风叶是真的死了吗?会不会跟你一样只是受伤?根本没有死?”青梵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他是真的死了,我醒来的时候,他的尸体就在我旁边,那一枪正中他心脏,毫厘不差。青梵,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有人易容成我哥的样子,故意蒙骗你们,让你们误以为是主人要杀你们。我太了解主人了,他根本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更何况,如果他真的要杀你们,你们根本不可能活到现在,他做事从来都不留余地,更不会失手。”
“不可能是易容,我也懂一些易容术,那张脸根本就是风叶的,根本毫无破绽,要不然我怎么会这么坚信那天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了,你一定想误导我,让我不要指证风冷冽,所以故意编出这样的谎话,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不会相信的。”
“你到底是真的不信?还是不愿意相信?你恨了这么久,害了这么久,结果是一场错误,你怕害错了主人,对不起死去的老公,所以你宁愿相信我说的话是假的,你宁愿相信那个假象,也不敢相信事实。”
“不要再说了解,不要再说了……”青梵抱着膝盖蜷缩在墙角,用力捂住耳朵,不想再听见风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