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朦胧的夜晚,凄冷如霜,房间一片漆黑,夏月依偎在沙发上,裹着单薄的蚕丝被,静静的发呆。
脑海里反复浮现聂燃临死的样子,那暗黑色的血液就像可怕的梦魇,啃噬她的心脏,令她痛不欲生。
她回想起聂燃刚来希腊的时候,风冷冽也曾派人暗杀他,那时,她就问过他:“聂叔叔,如果派人暗杀你的人真的是……风冷冽,你会怎么办?”
聂燃沉默了半晌,唇边扬起凄凉的浅笑,坚定的说:“我从来没有为聂痕做过什么,如果有一天,我的存在真的与他的命运产生冲突,我宁愿死……也会保住他!”
如今,聂燃真的实现了自己的诺言,用生命保住风冷冽,可是风冷冽有什么权力剖夺父亲的生命?他怎么能够做到心安理得,理直气壮?怎么能够做到?
甚至在临死之前,还用最后一口气对夏月说,不要怪他,她办不到,办不到。
……
大殿里一片沉寂,所有佣人和随从都被谴退,风冷冽喜欢清静,不喜欢太多人在他视线里晃悠,他坐在大殿的沙发上,静静品着酒,抽着雪茄,颓丧中,却有一种另类的魅力。
曼珠站在二楼的长廊夏月房间门外守着,以备随时照顾夏月,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风冷冽,眼神充满憎恨和幽怨,是他害得她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她不会放过他。
他和夏月的婚期马上就要到来,这次是对付风冷冽的最好时机,不过现在看来,光是要风冷冽死,还不足泄她心头之恨,像风冷冽这种冷血无情的人,应该得到更残酷的惩罚,她要让他身败名裂、颜面尽失、永远失去心爱的人,然后再痛苦孤独的死去。
“主人,配料都洗好了。”贝拉的声音打断了曼珠的思绪,她回过神来,看见风冷冽放下酒杯,站起身,一边挽着衣袖,一边向厨房走去。
曼珠不禁感到奇怪,风冷冽一向高高在上,凡事都要人伺候,他去厨房干什么?她轻手轻脚的走下楼,站在大殿的沙发边,倾出半边身子偷看,看到厨房这一幕,她不禁惊呆了,风冷冽竟然亲自动手煮粥。
他将衣袖挽到手肘处,娴熟的将牛骨和配料放入沙锅,等锅里的水煮开之后,他将炉子调成文火,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静静看着沙锅,等待牛骨煮出精髓。
“谁在偷看?”风冷冽冰冷的低喝,他没有回头,却听得见任何动静。
曼珠打了个哆嗦,惊慌的说:“主人熄怒,曼珠是好奇,所以才……”
风冷冽微微扬手,曼珠不敢再言语,踌躇不前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贝拉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风冷冽的脸色,回头对曼珠说:“就站在这里吧,等下粥煮好了,顺便给夏小姐端过去。”
“是。”曼珠恭敬的领命,心里更是惊讶,原来风冷冽是特地为夏月煮粥的,像他这样的男人,竟然会为夏月亲自下厨,真是不可思议。
大概半个小时,风冷冽站起来,揭开沙锅盖子,将洗好的香米放入沙锅,用银制的勺子轻轻搅动,然后将锅上浮起来的白沫小心翼翼的勺起来,他每一个动作都极其细心,目光专注。
曼珠看着这一幕,脑海里思绪万千,风冷冽对夏月到底怎样的感情?他可以伤害全天下的人,害死情同手足的兄弟,杀死亲生父亲,却唯独对夏月情深义重。如果夏月背弃他,那他一定生不如死,这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可是,夏月呢?她到底爱不爱风冷冽?她会不会在伤害风冷冽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