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姨手臂发麻,却见宝公子一落水,立刻将薛无双扶得站好:“小心。”但薛无双腿一软,又沉入池中。宝公于双手一捞,将她抱了起来,就这样湿淋淋的站在池中,一如春姨抱住玉公于站在外面一样。好一对金童玉女!
薛无双两手环抱挂在宝公子脖子上,眼中露出感激之情。
宝公子一手托她的腰,一手兜她的臀,稳稳站好,眼中充满关切之情。
好一对郎才女貌!
春姨妒恨交集,也未曾想到这宝公子何以受了她一击却能安然无恙?愤怒之火已在她胸膛猛烈地燃烧,狂笑中一步一步逼入池水中:“再接我一掌试试!”宝公于存心要受死,却又珍惜这难得的“真情”,他早已置生死於度外,只是深情又专注地低头望著怀抱中的薛无双:“我死了,谁保护你?”薛无双微笑:“别管我,自己逃命去吧!”他失笑:“我岂会丢下你自己逃命?”薛无双叹道:“你肯带著我一起逃?”
宝公子突然眼中发亮,好像看到了人生,看到了希望。
这只是他们相互注视之间,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情,并没有只字片语,但他二人亢能心意相通,岂非奇迹?春姨已雷运万钧地一击而下。
宝公子脚下竟如装了弹簧一样,抱著薛无双一跃而起。
春姨虽未听到他二人的“心灵对话”,却也防他有此一著,气运到惜力之处,玉公子的一只“死手”,竟而轻轻地搭在宝公子跃起的脚面上,一股极强的“粘”力,将宝公子与薛无双又扯得跌入池中。谁知宝公子竟在这一刹那,奋起余力,将薛无双往外一送,大叫道:“快走!”薛无双身材轻灵,被他这全力一送,竟如一只燕子似的飞出了窗户,投向外面的黑夜中去。春姨冷笑:“想走?没有那麽容易!”
她正要起身追出,蓦地脚下一紧,原来是宝公子送出薛无双,自己落水之际,双手一抱,竟将春姨双腿紧紧抱住。
春姨本己冲出之势,突然两褪被抱,又加上怀中有玉公子的体重,竟而立足不稳,砰地栽入池中。春姨怒喝:“快放手!”
宝公子死命抱住:“不放。”
春姨扔下玉公子,一掌切在宝公子肩上:“你找死!”
“卡嗦”一声,宝公子肩胛骨碎裂,锁骨亦断,一只手已软答答地垂了下来,但是他仍用另一只手死死地缠住春姨不放。春姨已杀红了眼,急切想要追杀薛无双,任何阻止她的人都是她的“敌人”,她对敌人是从不心软的。她又是一掌劈下,突然瞧见宝公子的眼神中,充满了坚毅、勇敢、决心赴死的神情之外,更有一丝的依恋、一丝恩情……只这一丝丝的“感觉”上及眼神表情,春姨这一掌就再也劈不下去了。
她无力地跌坐池水中,怜惜地抱起重伤的宝公子:“你真的女追随她去?”宝公子疼痛难当,靠在她胸前:“求求你,让她走……我什麽都听你的。”春姨道:“我会让她走,只怕她……走不了。”
宝公子一怔:“什麽?”
舂姨道:“因为圣女令到了……你听。”
远远的、隐隐绚绚的,清脆悦耳的银铃声。
高低锐钝、轻重缓急、抑扬顿挫,悦耳得就像梦幻中的仙乐。
宝公子嘘口气叹道:“好美的铃声。”
春姨亦叹道:“真的真的好美。”
突然她有所觉,捧住宝公子用力摇晃著:“喂,你怎麽啦?你醒醒,醒醒!”但是,就在这好美好美如仙乐似的铃声中,宝公子已安祥地睡在她的怀抱,不再醒来。
※※※※※※※※薛无双被宝公子的力量送得飞出窗外,尚未落地,就被一只手接住,轻轻放到地上。薛无双一惊:“阿祥?”
阿祥急竖手指就唇,示意噤声。
接著她就听到那阵悠扬悦耳的银铃声。
接著又见到黑暗的夜空中,有晶亮闪烁如雪花飘落似的金粉银粉……
不,不是金粉银粉,是金色亮片,银色亮片……
不,不是亮片,是金色蝴蝶,银色蝴蝶。
明明是薄薄的金箔银箔剪成的蝴蝶,却像活的一样,也扑著翅膀,绕场飞舞。而飞舞的蝴蝶翅膀上,竟也真的纷纷洒落金粉银粉,在漆黑的黑夜显得特别明亮耀眼。在仙乐似的银铃声中,薛无双如同置身在童话幻境中,闻到一缕很特别的香味,是从一只很特别的蝴蝶身上传来的。那是一只七彩闪亮的蝴蝶,它特地飞过来围绕著薛无双打转,她能看到它有一对如红宝石般的眼睛她甚至听到它在跟她说话:“你就是薛无双?”她觉得有趣极了:“是呀,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