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姑娘乖巧地叫了一声:“可人姐。”
可人点头为礼,却又睁大了眼睛仔细打量著她。
春姨说明来意:“她是新来乍到,还没地方落脚……”
她把薛姑娘牵到可人身边比比。
“身材跟你差不多,所以带她来先跟你找一件衣服换上……”
可人会意,走到靠墙一整排的衣柜前。
打开橱门,里面竟是上百套崭新衣物,绣懦罗裙,围罩纱巾,水衣底裤,一应俱全……矗衣橱底层更是各式各样,精工手绣的鞋子,把薛姑娘看得目瞪口呆。
可人看看她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神情,不禁有些暗笑,春姨却投过挑战的眼色:“可人替她选一套试试?”可人岂能让春姨看轻,再次打量眼前这位土气却又称得上绝色的姑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似乎她根本还没资格穿这里的高贵衣衫,又似乎这满橱之衣衫根本没有一件配得上她。
又一次遇到春姨挑衅的目光,可人叹了口气,只好伸手取下一套全素的绿色衣裙,往她身上一比:“这套应该还不错……”春姨赞赏道:“嗯,可人真有眼光。”转向薛姑娘道:“还不把你这身破衣脱了!”
她从来未在人前脱过衣服,不禁有些犹豫,春姨目光一凝,冷冷道:“连这一点都还看不开?”薛姑娘心中一凛土止刻想到秀姑被人家“浇头”的惨状,不敢再犹豫,只得动手除去自己的衣服。
幸好里面尚有底裤,谁知舂姨冰冷的声音,就像冰冷的刀:“脱光!”赤红著脸,薛姑娘只得除去身上最後的一件:“幸好她们都是女人……”她心中自嘲。一具精赤细白的身子展现在这两个同是“女人”的外人眼前,薛姑娘明知道自己的未来免不了要成为让男人玩弄的妓女,可是此刻,面对两双目不转睛注视的眼睛,她仍是万分忸怩难堪,极不自在。那是多麽完美无瑕的一具躯体,可人打心中赞叹著,纤秽合度,玉琢脂凝,骨肉均匀!同为女人,也会“我见犹怜”!可人目中显露出激赏,春姨亦是深庆得人,牵起薛姑娘的两只手,交到可人手上:“考考你!”可人又是一怔:“考我?”“看看她体质如何?”
可人哦了一声,分别车起薛姑娘双手,握在她手腕脉门之上:“别怕,放轻松!”她这样赤身裸体,就像个婴儿似的被她们牵过来递过去的,她只是害羞而不是害伯,她现在害伯也已经来不及了,再害怕也会落到秀咕那种地步。突然,从她左手传来一股清泌凉爽的感觉,迅速地传遍全身,畅行无阻,使她四肢百骸无不舒坦,简直是飘在水清凉而爽朗的云端。连可人的声音竟也有些缥缈起来:“嗯,纯阴之体,脉络畅通,毫无窒碍……”接著,又是一股温暖和煦的感觉,从她的右手传来,开始传遍全身,五脏六腑俱感熨贴又听可人的声音说道:“至阳之精,灵窍未聚,泥丸已成!”她当然听不懂可人在说什麽,可是她能真真实实地感受到这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觉,真是滋味无穷……她正在细细体会这种美妙的感觉时,又突然一下子全都不翼而飞,使她尝然若失,空虚又茫然。原来可人已放开了她的两手,声音却变得冰冷了:“我看这位姑娘若不是从未习武,就是已经高明到“返本归元,不著皮相”啦!”薛姑娘还是没听懂可人的话……
冷不防被春姨曲指一弹,正弹在她两眉之间的额上。
大概是本能的闪躲,但已来不及躲掉。
一阵刺病,眼泪都怏掉下来了,春姨却又已扶住了她,似真似假地笑道:“难道你真的算准了我不会下杀手,置你於死地?”
这句话倒是听懂了,但她仍是不解,好端端地为什麽要置我於死地?一定是开玩笑,叹了口气道:“不会的,你们一定不会花五百两银子把我买来又杀掉……”一句话逗得那两个女人都笑了起来,春姨终於放下所有的疑心,亲自动手,为她穿好那套绛色素衣裙。
牵著她转个身,仔细打量,欣赏著……
可人万万没想到她这套绛色衣裳,竟也能这麽出色。
春姨笑道:“不是你的衣服出色,而是给她一穿就出色。”
“是吗?”她转向薛姑娘道:“脱下来!”
薛姑娘一怔,却又只好脱下来。
立刻又变成一条赤裸的羔羊。
可人却从衣柜里取出一幅白纱来,扔给她道:“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