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愁冷笑道:“要是他看不懂,就希望我们能看得懂,他只要暗中跟著我们就行啦!”
绛儿道:“不错,一定是这样!”
李莫愁又道:“要是他已经看懂了,就只须随便多拆掉一些,让任何人都不可能再找得到。”
绛儿接口道:“看懂了不赶快一把火烧掉。”
李莫愁摇头:“烧掉不如在大庭广众前塞给我们,让我们变成众矢之的,让我们去应付无穷无尽的麻烦,他自己暗自独享钜宝上不妙哉?”
这下子连赵君璧都愤然咬牙道:“真想不到哥哥是这样的人。”
绛儿仍在著急:“这个烫死人的山芋,怎麽办?”
凌玉娇道:“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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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巡戍房的柳天武,办事倒还真有效率,不到一天工夫,不但把血案现场全部整理清点,绘图拓印,录供存档;甚至还在凌府正门的大广场上,搭起了一座偌大的“灵堂”。
近百口遇害者也都由件作相验完毕,入殓妥当,整整齐齐地排列。
鲜花素果,僧道颂咀,超渡荐亡……
凌玉娇睹物伤情,又忍不住哭倒在兄嫂灵柩上。
柳天武过来附耳低语道:“凌姑娘请节哀,曾大人要亲来灵前拈香致祭。”
李莫愁与绛儿将凌玉娇扶起,一名衙役递过丧家所需的麻孝衣物。
凌玉娇被戴了,在家属位置跪了下来。
这位官居一品的金陵府,尹守使(後改称“节度使”)曾宪药曾大人,果然平易近人,亲至凌府受害者灵前上香致意,并亲手搀扶起跪叩答礼的凌玉娇。
“本府冶下,竟发生这麽凶残血案,深感汗颜,本府已责成属下,务必尽快破案缉凶,以慰英灵。”
虽然是一篇标准的官式慰词,凌玉娇仍然跪叩答谢。
曾大人方退出灵堂,柳夭武又趋前道:“曾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烦忙,不宜久候;这就请凌姑娘几位,过去一见……”
那曾大人已在凌家大厅上端坐,玉娇等人进入,方欲参见,他已挥手道:“全都免礼,全都坐下。”
凌玉娇等人入座,曾大人一面极亲切和蔼说道,一面又不免注视盖奇。
“本府已阅过所有案卷笔录,并清点凌府所有财物;这些清单,却要凌姑娘过目日後画押,方得结案。”
柳天武立刻递过一叠缮写得工工整整的财物清单。凌玉娇只是随便看了一眼道:“除了这些,凌家尚有许多不动产及投资事业。”
那曾大人立刻望向柳天武;柳天武道:“禀大人,那些都是盗匪无法取走的……那些帐册契据,也全都在帐房内,凌姑娘尽可自由处理。”
凌玉娇道,“不,我的意思是凌家不幸遭此巨变,我已心灰意冷,决定将一这些财物,包括动产不动产全都捐出来。”
曾大人意外之极:“何必如此…”
凌玉娇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也正因为不断有人造谣,说金陵四大家族另外拥有钜大财富上才造成血案。”
一看这曾大人与柳天武神色,就知他们也曾听过这种谣言,凌玉娇又道:“经过一番查证,金陵四少各人左耳之後,各都刺青一字,正是“绡绫除皂”四字。”
她取出那方“绡绫肚兜”,双手呈给曾大人,隋炀萧皇后的遗物“绡绫肚兜”赵少和送给我们,我们也一并捐献,望曾大人全权处理,为地方百姓,贫苦矜寡,多作善事。”
在场之人全都惊怔,只有李莫愁额首微笑。
凌玉娇起身,道:“骤经巨变,身心俱疲,民女这就远离此伤心之地,後会有期了。”
绛儿等亦扶著盖奇,簇拥玉娇,起身向大厅外走去;突然传来一声喝令:“慢著!”
接著一阵急骤快速,却又整齐划一的步伐声。
凌府大门外,快步奔入一队锦衣制服,胸前绣著白鹤的武士。
柳天武一惊道:“控鹤监?”
这队人马显然是经过极严格的训练,二人一组,快步而入,一进门就分立两旁,抱刀肃立,目不斜视。
後面又是二人一组而入,进来後又紧接在前二人之侧,抱刀肃一止。
就这样一组接一组,瞬间就已由大门排列到大厅门曰。
随後又有八名锦衣绣有紫鹤的威猛大汉,走进大厅,肃立在两侧,齐声高喊:“恭迎董娘!”
厅外排列的全体锦衣白鹤武士,如响斯应,齐声大喝:“恭--迎--董--娘!”
那数百人齐声高喊,声震屋宇,气势果然不凡。
只见大门口进来四名如花似玉的彩衣婢女,手中抬著一乘织锦罩伞,绸缎妆点得豪华又气派的敞椅,椅中坐著一位童颜鹤发,满脸傲气的半老徐娘。
绛儿忍不住低声道:“好大的臭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