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终究是巨唐之官员。”
“只是时机趁巧罢了,将军又何必斤斤计较,难道非李唐将军便是做不得了么?”
“大逆不道。”惠静寿不擅急智,怼不过这个五短爷们,一时有些口短,挥挥手:“缚了起来,拿去见过郎君。”
牙兵过来把县令擒了带去城外见张军,这边惠静寿驱使小吏去开仓为大军补给,还要通行公告安抚县民,安排县尉去城内各处巡检。
张军没有进城,直接安排大军在城外空地扎营休整,饷食喂马检查武器械使。
守着县城安营就方便多了,木料帐蓬等等物资都有,不用再铺地席天。大唐的国库可不就是指大明宫中那一道夹墙,天下各州县都有储备。
“郎君,惠将军着人带了县令来。”武怀表过来报告,把事情说了一下。
张军往外看了看,感觉这位县令应该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思想也比较前卫:“请进来。”
被绑缚过来的县令在门外上演了一出翻身农奴的戏幕,解了绑绳整理了衣衫,还有人过来问要不要净面盥手去趟茅圂。
然后在一番拒绝之后,被恭请到里面。
张军还是不习惯跪坐,所以是盘着腿坐在榻上,打量着走进来的这位县令。
“见过郎君。”县令拱了拱手,肃然站在那里凭着张军打量。
“坐。贵县尊姓?”
“免尊,崔氏子。”
“博陵?”
“惭愧。”
“原来是名门之后。”
“不敢,天生吾人不自知,只有承泽福荫。”
“崔郎君言,天下乃汉家子之天下,终归还是汉家子的天下,凡李唐刘汉不过是诸侯争霸?”
“是,只是据实而言罢了,不值尊口。”
“所以不管谁来夺天下当皇帝,你都是无谓?那为何要出来做官?”
“某做不成米鼠,唯有自食其力,温饱家室罢了。”
张军盯着这个老崔看了一会儿,问:“可愿来帮某行事?某需四方征战,亟需户政官员。”
“未敢,某学识浅陋,恐会误了郎君大事。”
张军摇了摇头站了起来。坐久了,腿都麻了。活动了一下:“你此言却是错了,某没有大事,某对争霸毫无兴趣,某只想让天下平静下来。
所谓天下兴亡,兴也民苦,亡也民苦,巨唐战乱三十载,天下户丁已去了半数,民不聊生,某只是恰逢时事罢了。”
崔县令一副你接着编的眼神看着张军。
“某和你所言大略相同,天下终归是汉家子之天下,李唐也好刘汉也罢,不过是诸侯之争,大王轮流坐而已。
但此事干民众何事?为何彼等受苦?某却是难以旁观。
某身为李唐官员,那便是李唐之官员,那天下也便就是李唐也罢,只需平静,天下间安居乐业就好,此为某之誓愿。
信与不信也没什么关系,你来与不来某也没什么损失。言尽于此吧。
某有陛下敕令,诸州县公仓可任意调用度支,知会你一声,大军在此休整一日,明日便会启程,你自去调理民政吧。”
崔县令拱了拱手:“敢问郎君尊讳?”
“某却是不及你,藉蒲州张氏子,执节凤翔府,此次只为平叛,你如实告解便是。”
大唐有李崔卢郑王五姓七望几个老牌千年家族,底蕴深厚,王朝兴衰在这五姓眼里不过是浮云而已,根本不在意。
隋杨唐李两家就是他们五家推举上去的代言人罢了,杨家不听话就被换掉。家国倾手之间。
这位崔县令就是其中博陵崔氏的崔,在河北涿州那地方。
另外,随着李唐的兴盛,又有新贵七姓,韦裴萧杜杨柳薛,与五大老牌家族产生了竞争性的对峙。
张军家这个张也是大姓,为官做宰的人不少,但不管是底蕴还是势力上相对于以上十二家都远远不如。
其实新七姓就是老李家扶持起来的,用做对付老五姓的刀,而各代皇帝也会有意的从这十二姓以外择相。只是好像选择空间不怎么大。
张军和崔县令交待了一下,就让他回去了,没再说什么。
请他去凤翔做官这事儿到不是开玩笑,只是也没那么重要,去就去,不去也就不去了。
凤翔军在平舆城外修整了一夜,第二天晨起饷罢拔营,分做四军向汝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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