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了摆手,张军打断了李晟想说的话,继续说:“内官充军有弊有利,也不全是坏事。有内官坐镇,起码信任无疑,再则内官也不都一无是处之辈。
就算是某等极力反对,难道就能短时日间取得陛下信赖了么?
此际长安初复,大局未定,怀光于河中虎视,吐蕃回鹘眈眈,叛节还未伏首,诸位郡王想一想,何不就此安了内中,齐心向外呢?”
几个人听了张军的话,都坐在那里沉思不语。
半晌,浑日进看了看李晟:“节镇之言,却也不无道理,若是内官充军,起码陛下就会少了许多猜疑,也算是稳定。”
“就怕,”李晟叹了口气:“就怕边令诚之流充军乱权,吾等如何自保?”
张军微微一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杀了就是。”
嗯?不只是李晟和浑日进,连戴休颜都惊愕了,看向张军。
“兵事甚重,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若是内官违背军令祸乱军营,自有军法处置,何必耽心?此话当陛下之面讲清楚便是。
某的意思,内官充军监军都行,但也只是监军,首要次充还是要分个清楚的,军机要事瞬息万变,如果蝇营狗苟?自当果断坚决。”
李晟和浑日进在那思考,戴休颜击掌夸赞:“张郎君这个蝇营狗苟用的极好,颇具文采。”
他现在已经决心致仕,这些军内朝中的事情也就不那么上心了。
张军一愣。我靠,说顺嘴了。这句话是韩愈说的,这会儿韩愈还是个孩子,要八年以后才登进士第,开始宦海浮舟生涯。
这句话是韩愈在元和六年说的,写在送穷文里。也就是810年,二十六年后。
对不起了韩老师,惭愧惭愧,实在不是故意的,好在只是一篇送穷文,不是师说之类。张军在心里给韩愈道了个歉。
咦?张军心里一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颜真卿。
提到颜真卿,就不得不提起另外一个人,李希烈。就是这会儿正造着反已经登基称帝的大楚皇帝,大唐淄青节度使。
这边张军起复了长安,李适准备了一个多月宣布还京,在中原大地上也没闲着,大唐四路大军一直在和新嫩的大楚皇帝打仗。
这会儿正是李希烈从汴州退兵返回了蔡州据守,他的部队北攻郑州东打扬州,和唐军犬齿交错打的像一锅热泥。
这哥们有点慌,给李适上书,想认个错继续当他的节度使,谁起李适已经恨透了他,下令不接受道歉。
并且李适还宣布,谁弄死李希烈,五品以上直接顶替他的官职,五品以下实授四百户,普通老百姓马上封官,贱口马上出藉成良民。
就在这个口上,卢杞又在打着主意坑人了,坑的就是颜真卿。
这老爷子这会儿已经七十六了,不光是字写的好,脾气还倔,得罪过不少人,就包含卢杞。
卢杞怂恿李适让颜真卿去李希烈那儿当面传旨,李适同意了。
当时满朝皆惊,大臣们纷纷上书劝阻,颜真卿的家人也拦着,但是老头倔劲儿上来了:赦旨如何不尊?收拾收拾就去了。
结果就是如了卢杞的意,李希烈把颜真卿扣押了,老头宁死不降,被关在蔡州龙兴寺,最后缢杀了他。
张军算了算,这会儿老头还被关着,还有救。你说也是的,七十六了,还得瑟什么呢?致仕回家养老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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