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起复长安”李适尖声叫了出来,打断了陆贽的声音。
“是,陛下。
张增于泾水畔阵斩都虞侯阎晏逼走李逆大军,着人马进驻邠庆鄜坊诸州安抚民众加固城防,诛不臣取泾州稳我疆塞,此番又欲起复长安,故此上书以宽陛下之心。”
陆贽故意一字一句的把事情一件一件说了一遍。
你不是说常衮是田舍翁,举荐的人是无赖吗
看看吧,这就是你口中的无赖,半个月的时间有如神助,立下大功无数,稳定了好几个节镇不说,这马上就要去给你收复京城了。
李适这会儿陷入了狂喜之中,根本就没听出来陆贽的暗讽什么的,听出来他也不会在意。早都习惯了。
“起复长安可有把握”李适惊喜之下也顾不得礼数,走近了几步急切的去问何定。
“回圣上,我家牧守用兵如神武勇无双,于李逆阵前一合斩阎晏于马上,大喝可有某数合之敌无人敢应。
逆将高固惠静寿诸人惧我家牧守威勇,倒戈内附于阵前,凭我家牧守号令。
加上内附人马,现凤翔陈兵三塬泾阳万余战卒,只待一声号令起复长安可矣。
不过,某闻我家牧守言,此行却是名不正言不顺,只恐日后同僚多有诽谤之举。”
“这是为何”李适扭头看向陆贽。
“陛下,张节镇自视为京官,陈言以朝请郎。
节镇方获节旌声名不显,不如晟及休颜诸人远矣,自是耽心日后有人言贪功冒进,犯渎前辈,斥彼争名夺利。”
藩镇独大,不会在意什么朝堂风言,但是张军上表称自己是朝请郎,这是自认自己是京官一员的意思。
京官,就是皇帝直辖的官员,这就显得很是亲近极为忠心了。
李应右和高庆两个人确实把人心研磨的通透。这上书是他们两个商量着写的,张军自己没这水平。
“晟与休颜可能起复长安”
“启禀圣上,”何定恭谨的说:“戴郡王驻奉天,战卒八百余,已借与我家牧守调用。
李都将处却是有两千数百人,只是辎重尽失粮草怠尽,前几日我家牧守还说可从凤翔征调粮草械使送与都将营下。”
“竟已是如此处境了吗”李适也没怪何定僭越。大唐的官场风气君臣关系确实是相当正的,至少在这会儿还很正。
“臣句句属实。李逆东去,京畿数县鸡犬不留搜刮怠尽,臣亲眼所见。怎奈凤翔兵马有限,臣下等只能守住防线未能攻击,任其掳掠而去。”
“李逆有邠宁朔方诸军在手,又夺神策鄜坊诸营,兵马数万,实非凤翔能敌,此行逼其东去未及北犯已是不易。”陆贽在边上赞了一句:“张增,好儿郎。”
“那可如何是好这这,尚若来犯如何能敌”李适有点慌。
“回禀圣上,臣闻我家牧守言,只须免却李逆诸般官身,剥爵去勋,其人自然失势,稍待时日麾下诸将必将离心,到时只需圣上相召,再有诸将围剿,大事可成。”
“陆卿,我赦免了李怀光的罪过可好日后吐蕃来犯若无怀光何人能御”
“陛下万万不可。”陆贽揖了一礼:“陛下,怀光势大,天下人都在观望,若陛下下此诏天下大乱矣。李逆只能定罪。
臣闻张列将述张节镇所言,以为甚是,陛下不妨依张节镇之言下诏罢去李逆诸职任勋爵再看。”
“若是逼得急了如何是好”
“陛下,若是敢为兵马早就发至梁州了,现逆贼退守河中,正是心虚胆怯之意。”
“启禀圣上,”何定在一边插话:“当日我家牧守职诸军粮料使,携营至盩厔,正遇李逆属将两千六百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