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怀表有点儿紧张,跟在张军身边骑在马上,握着长矛的手指节已经握的发白,额上也隐隐有汗迹。他担心张军的安全。
“无须紧张,没什么威胁。”张军安慰了武怀表一句。
“郎君不该以身犯险。”武怀表没有表情,硬梆梆的顶了一句。
“哪里有险?你太高看彼等了。”
武怀表咬了咬牙没应声,紧紧的盯着迎面而来的鄜坊军。
相距一里,鄜坊军里响起哨子,队伍有序的停止前进,开始整队。军队里的哨子外形是胡人头颅的样子,哨子声音尖厉,极易辩认。
张军身后号旗摆动,步卒们整齐的扬起手中弓箭以大概四十五度的样子指向天空,但并没有引弦,只是右手搭在弦上,等待下一步命令。
这会儿弓不能放空,拉开了就要射出去,放空会伤弦,是战场大忌。
对面鄜坊军都下了马,也没有取弓的意思,静静的列队站在那里,只有战马不时的动动头颈踱动几下。
为首的将军到是没下马,而是驱马慢慢向这边行来。他除了横刀没带其他兵器,也是让这边看清没有敌意的意思。
张军没动,就安坐马上看着对方过来。
他一身圆领常服打扮,傻子也能看出来他不是来打仗的,这个态度已经相当明显了。其实也是为了让对方安心,别误会。
“可是凤翔张节下在前?”
“某张增在此。”
“节下列兵于此,不知何因?”
“待你等来降,亦防止你等叛心已决。降,下马伏地,战,你可以回去取兵器再来。”
“某等终是巨唐兵马,何来叛敌一说?”
“李怀光反叛在前,李节下侥幸未死避走梁州在后,你等身为节下将军,鄜坊军伍,未随节下而是宿身叛营,如此,还不是叛敌?”
“某等从未造反,实是被逼无奈,一待时机即脱叛营而出,节下应该知晓才是。”
“如未知晓,你等此刻已经万箭加身了。某代巨唐在此,你等即为叛众,当有败降之心,此为道理,不可言缺。”
不管你们是真造反还是被迫无奈的参加了造反,造反是即成事实。我现在代表大唐在这里等你们,必须要有一个投降的实际行动才算数。
其实非得要对方下马伏地表示投降才能算数吗?也不是。
张军对赵贵先,孟涉段威勇都没有这样的要求。
鄜坊军这些人有点多,兵强马壮,心里还有着一些傲气在,而且他们来降,并不是降给张军,而是要内附大唐,而张军就是要打磨他们的这种心态。
他是要收了这些人的,如果不在这个时候打压一下,以后管教起来也可能是个麻烦。
人是种奇怪的动物,在哪里低了头,再低一次就没有任何心里障碍了,然后就会习惯。
“还不快快下马?”武怀表喝斥了一声。
张军举起右手:“十息,某视为不降。”
对面将领面色变了几变,咬了咬牙,最终还是选择了下马。这会儿他要是不下马就纯粹是找死了。
“某等鄜坊旧部,愿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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