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看到张军的仪仗他还有些轻视,现在则是诚心拜服。这就是地位变化带来的压力。
同样是节度使,包括都防御(团练)使,经略使和观察处置使,之间的地位权力也是不一样的,相差极大,能从正二品拉到正五品去了。
大唐的行政规划有点复杂,连带着官员秩阶也就跟着复杂了起来。
州分五级,县有七阶,都督都护分大小,小又分三阶等等。节度使共有五阶三类,张军现在算是最顶尖上那一拔,全国也就是十来个人,还不全是实授。
第一次被人尊称为节下,嗯mmm……张军感觉不咋地,不好听,不如府尊有气势,也不及郎君亲切。
“免了吧,自家袍泽不须多礼,某也不喜这套……有此功夫不如做事,无事可做就读书。”
“郎君说笑了,吾等粗人,大字识得三五个,名字认得也就是了,哪里能读书。那是大才的事情。”
“凤翔营中有夜校,每日晚晌后以一个时辰为准,经学博士助教讲授经学,参曹教习军士文字。等回了大营,你等一并去学习就是。”
“还有此等好事?”
赵贵先惊讶了一下,旋即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吞吐了几下说:“可是,郎君,诸军士情况多有不同,家里贫寒者众多……”
“你当某是以此敛财么?某尚不屑如此,你小看本府了。”
张军第一次把本府说的这么理直气壮,心里不禁有点飘飘然的感觉:“凤翔新军之中,一应物料所使甲胄兵器损耗补给均为公仓度支,
军士们只需每日勤操不辍,尊礼守法,令行禁止即可,一应物事都不需要私人花费,包括读书。且足月发晌。
凤翔之军晌为通宝,粮帛豆料不在此例,只算是日常度支。”
赵贵先惊讶的嘴巴半天都没合上,吸了下口水才问:“郎君,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本府素来不喜多礼,亦不喜玩笑。”
赵贵先失语,抱拳长揖至地久久:“某愿为凤翔卒,凭郎君生死。”
张军笑了一下,伸手把赵贵先扶起来:“凤翔新军,何谓新?与旧割离尔。新军不言生死,军士性命为贵。
但需说与你等知道,新军内不论品秩一视同仁,整训查考为先,能者上庸者下,凡军事合格者充任各级官长,不合格者虽居品秩亦为战卒。”
赵贵先和几个亲兵又被惊讶,或者说惊吓了一下。
“不论品秩?”
“不论品秩。戎军事者,以战事说话。战阵瞬息万变累及诸军士性命,焉能惟品秩排官?某即节度凤翔,自当为麾下健儿着急。”
“郎君此举……辟我巨唐先河。”
“虚名无谓。为战即是求胜,即求胜,自然以能者居将为之方可战无不胜,品秩与战阵可有增补么?即无增补则视为有损,要他何益?”
“可是品秩必竟是王命所至,居品秩者亦有良将,如何区分?”
“不论品秩,不惟品秩尔,良将自然出类拔萃,真才实学者上罢了,要什么区分?
人和人生而不同,每个人擅长的事情都不一样,有人生来武勇,有人生来多谋擅智,有些人喜欢木匠作,有些人喜雕刻,凡此而已。
某以为,做事,擅长喜好是根本,做所喜之事,自会倾力而为,做擅长之事,自会游刃有余,人皆如是,反之则会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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