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毛笔,在请示公文上写下‘已阅,照办’四个字,用印。
这玩艺儿还是一式两份,监丞拿走一份算是工作指示,回去存档,张军这边也有一份留底,也要存档。如果中间发生什么事情只要两份对照就好。
“愚仆告退。”监丞拿了批示躬身告辞,也没说什么别的趁机套套近乎什么的。是个明白人。
“工坊是本府重地,军力所在,你且好生经营,某必不亏待。”张军给了他一个承诺。
“诺。”
监丞走了,张军拿过一本账册翻了翻,问主簿:“本府矿产主簿可是都清楚?”
“禀郎君,十之六七矣,不敢夸口。”
“不管在没在记录,现在所开的矿场你应该都知道吧?”
“也不敢说全部知晓,民间多有私采,查不胜查,职下只能尽力便是。”
“私采主要是哪些物产?”
“据职下所知,铁,铜,金银都有,石炭私矿最多。民间冶制凡用石炭大多是私矿所出,也有丁户以此取暖,多有毒薨者,救无可救。”
张军点了点头,踱了几步:“我晚些看这些册录,你下去把所知诸事不分大小补一份过来。还有,我想听听你对现在这些矿监的评议。可以吗?”
“但凭郎君指使。”
“行。现在的情况你也应该知道,天下大乱。我想保本府平安,护佑府内丁户亲长,这件事不太容易。
我刚才和监丞所说不是官词,工坊是军力所在,不容有失。
而凡域内各矿,全是工坊的物力支持所在,在现在这种形式下,我必须要把它们掌握在手里,你能明白吗?
以前诸事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去追究,但从现在起,但凡违逆者,我不介意杀人平壑。”
“职下,职下明白,请允职下三日。”
“好,那就三日。你去吧。”
看着主簿的背影走出三堂,张军眯了眯眼睛。
别看主簿官级不高,是正经有实权的人物,要说这里面没有点猫腻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可能。张军可以继续用他,但如果不听话,那杀也就杀了,绝不会手软。
又翻了几页府志,张军想了想,把书放下出了三堂,唤亲兵备马,一行人出城去了军营。
西大营里这会儿热火朝天的,军士们正在打造木屋,用来给那些需要检训的军官们居住。
另外几座大营也在清扫收拾,准备安置军士。
不少本营军士的家属过来帮忙,传递东西,熬汤煮饭什么的,挺好的一副军民一家亲的景像。
张军骑在马上,以手遮阳,前后左右的看了一圈儿,还比较满意。不过有点强迫症的他对廓城显得有些杂乱的建筑还有狭仄的街道有点皱眉。
这会儿的城市大部分都是这样的,城内规划统一,整整齐齐,廓城就没人管了,都是民众自建自然形成,就相当的乱七八糟。
包括长安洛阳那边基本也是一样,不过那边必竟是国都所在,要比下面各地能稍好一点儿,内廓也是有些规划管理的。
军士们从远处伐来大树,就在营外枝解整理破板,然后抬进来乒乒乓乓的钉起来。这会儿也有铁钉,但一般盖屋建楼都用榫卯,极少会用。但不是不用。
铁为贵物嘛,用来钉东西是一种浪费,并不是不会用。这会儿的铁钉叫马钉,是钉马蹄铁用的,军营里多有储备,民间到是不多见。
主要是这么弄快,要是打起榫卯太浪费时间了。
反正都是临时建筑,熬过这个冬天就行了,到时候一拆,铁还是铁,木头当柴烧也不算浪费。
这会儿木头多呀,出到城外极目四望,满坑满谷的老林子,郁郁苍苍,很难想像到了现代那幅不毛之地的样子。人对大自然的摧毁性实在是太大了。
“都尉可在?”
“回郎君,张都尉去了南营,算着时间也该回来了。可要职下去寻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