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略有动静,小院门口有人来示意,守在门口的徐觉宁立刻去问话。
  楚天鉴也只是回头看了眼,转身放了双脚下席台,站了起来,面对庾庆道:“这次来,也有点私心,还是那句话,我和你父亲当年相交甚密,毕竟有些交情。看到故友之子长大成人了,我心甚慰,也有心私下关照一二,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想提点你一下。”
  庾庆心里嘀嘀咕咕,表面客气道:“晚辈愿请指教。”
  楚天鉴颔首:“既然已经出仕,又在这京城厮混,和司南府搞好关系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退一步说,你和司南府搞好了关系,我以后在司南府才好为你说话,你说是不是?”
  庾庆念头一闪,瞬间联想到了裴青城说的那些,不由试探道:“不知晚辈该如何与司南府交好?”
  楚天鉴负手道:“也简单,自然是利用你的所长。士衡呐,眼前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锦国六百年大庆,各部都要献赋祝贺,司南府虽不立于朝堂,但这种场合还是要露面参加的。
  我主‘后司’,这方面的事情恰好也是归我来负责,地母是不可能当众歌颂的,捧赋来颂的肯定也是我。
  有些事情大家也清楚,司南府干点别的可能还行,写词弄赋之类的并非强项,强行附会丢的不仅仅是司南府的脸,天下各方面前丢的也是锦国的脸面。
  正好,念在与你父亲的旧情,我正要关照于你,刚好就撞上这事,而这事恰好又是你所擅长的,真可谓天意。
  写篇赋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举手之劳的事,我给你几天时间,写好了直接交给我,今后你与司南府的关系有我在背后盯着,也就理所当然了。”
  庾庆心中呵呵,发现还真的是被裴青城给说中了,司南府果然要来找自己干类似的事情。
  而且比裴青城说的还更过分。
  不仅仅是写些诗词什么的使绊子挣回面子,现在连赋文也要自己帮忙写了。
  问题是,明明是找他帮忙,在人家嘴里还成了人家一片好心的主动帮他。
  这要不是裴青城提前说过了,他还真就被这鬼话给糊弄了。
  好吧,他不想答应。
  答应了这种人的事不去兑现怕是会很麻烦,这可不是他能随便耍的人物。
  然而人家是堂堂司南府后司,亲自登门,他也不好当场拒绝。
  只能是一切等拖到了明天再说,明天把官一辞立马跑人。
  斟酌再三后,他拱手道:“先生,容我考虑一两天如何?”
  楚天鉴一愣,他以为凭自己的身份亲自来登门是十拿九稳的事情,没想到对方居然不答应。
  脸色当即一沉,“怎么?举手之劳的事情也不愿做,是看不上司南府,还是对我有意见?”
  早已得过提醒的庾庆心里清楚,哪是什么举手之劳,只要答应了,一头写完了赋文,另一头作诗的事肯定也跑不了。
  他自有理由,回道:“先生误会了,下官岂敢。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答应您,否则御史台那边我没办法交差。”
  楚天鉴一怔,疑问:“御史台不让你给司南府写东西?”
  庾庆:“那倒没有。是这样的,中丞大人也跟您说了一样的事情,让我写这东西,我怕写不好,御史台又有那么多前辈,我初来乍到岂敢专美于前,没好一口答应下来。
  先生,我身为御史台的人,不答应御史台,反而先答应了您这边,岂不成了吃里扒外?回头让御史台上下如何看我?我乃正人君子,绝不行小人之举!”
  “……”楚天鉴无言,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倒是相信裴青城肯定也会让这小子写赋,手下刚好有这么一个才华横溢的小子,不用白不用,肯定是要派活的。
  他刚想把时间往后一点约,徐觉宁忽从外面跑了过来,门口报道:“先生,城外驻军来了支人马在钟府门外,让阿士衡立刻出去一趟。”
  一脸错愕的庾庆指了指自己,“城外驻军找我?”
  楚天鉴看出了他的莫名其妙,哼道:“城外驻军跑城里凑什么热闹?让他们有事明天再说,不要扰民,就说我在这里。”
  徐觉宁立道;“先生,是狼卫!”
  “……”楚天鉴口型一僵,眉头一皱,当场没了声。
  庾庆脑海里已闪过一群巨狼凶悍驰骋的画面,惊疑不定,不知找自己做甚。
  徐觉宁补充道:“我说了先生在这里,他们不肯,他们说手上有要务在办,让阿士衡立刻出去见他们,说司南府若敢阻拦,他们一概以贻误军机论处!”
  楚天鉴深吸了一口气,虽阴着一张脸,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硬话,反倒对庾庆道:“狼卫不会无缘无故进城,找你恐怕真的是有什么事,你还是去露个面吧,按理说他们不该为难你才是,我们的事等你应付完御史台的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