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不是为皮肉事,不需去房里。
在一处以点梅屏风隔开的雅座坐下,听着不远处清亮婉转的歌声。
任由记忆一点一点泛出。
汝成,是最常来这些地方的。
但姜望知道,赵汝成其实不喜欢。
什么温香软玉,什么美人如花,赵汝成见得多了,见得乏了。他那张脸只要一露,多少大姑娘小媳妇争抢着往身上贴,又何曾会沉醉什么温柔乡。
他只是想要麻痹自己,在日复一日的麻木中,寻求恍惚的自得。
美酒送上来了,侍酒的是一位气质温婉的姑娘。
姜望摆摆手,自己接过了酒壶,翻转酒杯,满了两杯。
用食指拨了一杯到这姑娘面前。
“请喝酒。”
他说:“咱们自饮自乐。”
姑娘倒也不意外,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来寻快活的,面目可憎的,诸多怪癖的……难以计数。
“那公子有事请吩咐。”
总归花钱的是大爷,客人要如何就如何。她小抿了一口,就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也听起曲来。
姜望也不去管她,先自己满饮了一杯,又复倒上。
这杯酒才倒了一半,忽有一个酒气极重的人挤了过来。
砰!
双手撑案,俯视姜望。
“欸,这位客人,您……”侍酒的姑娘起身欲拦。
却被来人竖掌挡在面前。
侍酒姑娘看了看他腰间的玉,也便一声不吭地坐下了。
姜望继续倒酒,将满之时,才轻轻抬眼。认出来人,正是先在前酒屋里见到的,那疑似原天神神庙祭司的年轻人。
这会,与他同行的那个武服男子倒是不在身边。
“有朋自远方来,不打算给我倒一杯?”他看着姜望说。
姜望自顾自满上了自己的酒杯,然后轻轻把酒壶放下。
银质的鹤嘴酒壶静止在案上,是一个沉默的答案。
来人又往前倾了一点,显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
“你跟踪我吗?”他问。
“不要误会。我只是个过路人。”姜望说:“恰巧听你们谈到三分香气楼,便动意来见识见识。”
“我们说了那么多,你却只听到一个三分香气楼。”
“只有三分香气楼比较有趣。”姜望说。
“哈哈哈哈哈。”来人笑了起来,整个雅座的气氛似乎也随之缓和。
“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能见一个三分香气楼,看来或许是个有趣的人。”
“或许吧。”姜望说:“该解释的,我已经解释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很不礼貌。还有别的事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来人皱了皱眉,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威迫:“须知我脾气不是很好。”
姜望看着这位明显地位极高的和国权贵,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说道:“我心情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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