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瓶酒看上去就很贵,还好有冀生安做了肉垫安然无恙,旁边几瓶却倒了大霉,粉身碎骨地躺在地上。
惊魂甫定,冀生安拿开砸得他生疼的几瓶酒,揉着后脖颈坐起身。
他的目光落在暗道入口上,眼睛睁大再睁大。
他的家里什么时候有一条这样的暗道,他怎么不知道?!
“这里……!”
莉兹盯着暗道看了半天后,她孕傻的脑袋终于想起了点相关的东西。
众人回过头疑惑地看着莉兹,特别是冀生安,他都不知道的东西,莉兹怎么会知道?
莉兹还真的知道点什么。
“我听平提起过,这栋房子是从一个落魄的伯爵手里买来的,始建于宗教改革的年代,那位伯爵是虔诚的旧教徒,怕被新教徒抓去杀头,就建了一条密道,这条密道直通地底,有通风口,还可以储备粮食。”
“这个偏心的死老头,告诉老大居然不告诉我。”
舒绿冷漠地看了冀生安一眼,就冀生安这德性,她是他爹也不会告诉他。
不过冀生平也没好多少,知道了一个保命的秘密,转过头居然就告诉了还没过门的恋人。
“去拿油灯来,我倒要看看老头子留给老大的好东西到底长什么样。”
人的心中都住着一个魔鬼,是嫉妒将魔鬼放了出来。
父母都说同样爱每个孩子,可天下的爱哪能均分呢,冀老先生给予冀生安的在外人看来已经够多了,可在他自己看来,只要不如冀生平,他就是吃亏的那个。
冀生安心中的妒与怨便由此而来。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冀生安的话音落地良久都没人行动,他转过身急躁地一脚踢在酒架上,酒架上的酒瓶哗啦啦直响。
他绕过莉兹,直奔客厅,拿了马灯又跑了回来。
有了灯光,舒绿终于看清楚了暗道的全貌。
酒窖通往暗道的门位于酒架后的墙面上,通往厨房的门就在存放魔鬼之吻的暗柜后面,而餐厅的暗门在风景画后面,客厅的暗门在鹿头壁挂后面。
走到这里,众人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
冀生安因妒生出的胆气,像被扎破了的皮球,一点一点泄去。
他踌躇着要不要继续前进。
“刚才我是从那条路过来的,那边应该没有什么,我们走这边吧。”
这一刹那,冀生安吃了舒绿的心都有了,没看出他不想过去了吗?!
莉兹体贴地握住了冀生安的胳膊,她掌心的热度传到冀生安的身上,冀生安觉得心里略安定了些。
众人一同下了楼梯,眼前出现了铺满灰尘的地毯,再往前,居然是一个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客厅另一侧还连接着几个房间。
这里应该就是庄园前主人修建的避难场所了。
单看装修风格,倒是与北楼非常一致,大概是冀老先生的手笔。
墙上挂着四幅半身像,一幅冀老先生的,一幅冀老太太的,一幅冀生平的,一幅冀生安的。
而此时,冀生安的半身像上被泼上了鲜血,一缕缕鲜红的血液自画框顶部滑下,牵出长短不一的线。
“啊!”
一个晚上几次三番折磨冀生安本就不是十分坚毅的神经,他的精神终于崩溃了。
他歇斯底里地叫着,冲过去,扯下画框,哐哐一顿乱砸。
卢瑟用尽全身力气都抱不住冀生安。
嘭嚓。
冀生安软软倒地,莉兹退后一步,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
舒绿轻轻抱住莉兹,“别怕别怕,你只是不想冀先生伤到自己。”
莉兹慢慢的在舒绿的柔声劝慰中平静了下来。
“冀先生的头没事,只起了一个包。”卢瑟收回摸过冀生安后脑勺的手,指着画框上的血,“这些血不像是人血,你闻这味儿,臭烘烘,特别像鸡血。”
舒绿点点头,眼睛却落在了卢瑟身后一处地方。
那里有几片被血染红了的纸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