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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一起读书的老同学得知自己回北京,刚好有一例病患的症状很罕见,想请他帮着分析一下,沈澈与廖顶顶在未装修完的酒分开后应约前来,没想到还没过去两个小时,居然就在这里又见到了她
廖顶顶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发现是沈澈,赶紧站直身体,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没说什么,伸手按下关门键,靠在一边,刻意与他拉开距离
她半垂着头,尽量不去看他,哭花了的一张脸就算五官再精致也绝对算不上妩媚迷人,她实在不想再一次将如此狼狈丑陋的一面展示给他
“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头顶的红色数字一闪一闪,每一层都有患者进来,沈澈和廖顶顶只好退到轿厢最后面,他腾出一只手,在暗处找到她的手,轻握住,才发现冰凉得吓人,只得低下头来在她耳边轻声发问
她浑身一震,试着想要抽离自己的手,反被他握得更紧,刚抬起头来,一楼已经到了,满电梯的人全都抬脚往外走
两个人随着走出去,廖顶顶的手还被沈澈包裹在手里,他拉着她,一直走出医院大门,径直走到一旁的停车场
还是那辆车,沈澈像是塞猫狗一样把廖顶顶塞到副驾驶位置上,自己也上了车,见她缩在座位上不动,倾过身子主动帮她系好安全带
“没什么坎儿过不去,人活着就比什么都强,别跟我说你被检查出绝症了,依我看,你这种祸害活个百八十岁不成问题”
他半开玩笑,却发现并没有逗笑廖顶顶,她哽咽了两声,从面前的纸抽里抽了两张面巾纸,擦了擦酸涩红肿的眼睛,将纸团攥在手心里,顿了顿,哑着嗓子开口:“站着说话不腰疼,沈澈,你嘴巴真贱”
他并不急着反驳,歪过头来认真品味了一下她的话,这才冷笑一声:“跟我经历过的事情比,你那都不叫事儿”
她扁了扁嘴,脸扭向另一边,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什么,说自己居然连扶正的私生女都不算,说自己的母亲抢了姐姐的男人?!
廖顶顶的亲生母亲,是比吴敏柔小三岁的亲妹妹,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开的玩笑,吴敏柔抢了刘依依的男人,所以注定也要被另一个女人伤透了心,那个人还是她最宠爱的妹妹吴静柔
在廖鹏眼中,吴静柔还只是个孩子,单纯,可爱,他是把她当成自己妹妹一样喜欢的,并不曾起过邪念
当年吴静柔大学还没毕业,廖鹏与刘依依的婚姻虽然早已名存实亡,但他并未与吴敏柔同居,只是在市郊买了一栋别墅安置她吴敏柔嫌一个人住太冷清,有时便让吴静柔来陪陪自己,没想到一个夏夜,她出门参加宴会,酒醉的廖鹏回到别墅,误将正在浴室里洗澡的吴静柔当成了吴敏柔,阴差阳错地要了她
其实根本也算不上强迫,二十岁出头的吴静柔正是处在对男人和情爱懵懂幻想的年纪,三十多岁事业有成相貌英俊的廖鹏在她眼中无疑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尽管明知道他是有妇之夫,还是自己姐姐的男人,可她稀里糊涂地选择了半推半就,一遍遍告诉自己,哪怕只有一夜,一夜也好,就当是个梦,能全然地在这个男人怀里彻彻底底地疼一次,刻骨铭心
那一晚两个人全都疯了,不知疲倦地卧室的大床上一次次拥有彼此,直到从宴会归来,一身酒气的吴敏柔站在门口,等看清眼前交缠的男女后,她禁不住发出凄厉的一声尖叫,疯了一般冲过来厮打这对狗男女
是谁说的,报应总是来得太快,她介入了他人的婚姻,到头来也被自己的妹妹深深地伤害了一次她竟然不知道,吴静柔一直在暗恋廖鹏,明知道没结果,还是甘愿委身于他
“然后她就怀孕了,死都不肯打掉这个孩子,后来生产那天难产,死了”
不知都为什么,如此难以启齿的故事,真的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廖顶顶一脸疲惫地靠着椅背上,将这件事简略地给沈澈讲了一遍一开始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办法将它复述,没想到只要说出第一个字,其他的也就容易得多
“她的死一定不简单,可惜,她一定得死她等了盼了那么多年想做廖太太,不能允许任何人挡了自己的路”
廖顶顶嘴角浮起一丝苍凉的笑,知道了又如何,生母也好,养母也罢,母女之情于她来说太遥远太陌生了吴静柔对她来说,与其说是亲生母亲,还不如说是一个陌生人
“只是觉得自己很肮脏罢了,原来只是以为自己不干净,没想到比不干净还要脏怪不得爷爷奶奶那么讨厌我,长到二十岁了才准许我认祖归宗”
她以为自己不伤心,没想到说到最后四个字时,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印象中从来没有流出过这么大的一滴泪,汹涌地坠出眼眶,灼烧得整只眼睛都在疼
一根手指擦过她的眼,廖顶顶没躲开,眼看着沈澈的手掌心覆住自己的眼,乖顺地合上了眼睛他有双好看的手,带着一点点洗手液的味道,很清淡的香气,是从来没有闻到过的,和那晚完完全全不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