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稣受难像下方,有一个红袍少女,少女因为跪姿,臀部显得滚远无比,一头金发收拢在兜帽里。
张禾拧开酒后,克莱儿便缓缓睁开眼,回头望向某个对神不敬的东方男人。
“教堂严禁饮酒。”克莱儿平淡道。她的嗓音很好听,但很诡异的是,她口中居然同时吐出了中文和英语,好像有两个她分别用中文英语同时开口说话。
“正是因为尊敬他,尊敬你们的神,我才在这里倒酒的,敬酒,懂?”张禾呵呵道。
克莱儿跪在地上礼貌道,语气非常温和,“如果饮酒请到别处。”
这次只有英文。
“上帝都没生气,你急啥。”张禾悠悠道。
克莱儿也不恼怒,张禾这种喜欢喝酒的疯人她不是没遇到过。
张禾没对她被圣母和恶魔同时祝福和诅咒过的身体动手动脚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毕竟已经夜深人静,而这教堂空无一人,并且位置极其偏僻,罕有人来,一个少女喊破喉咙也不会得到半点帮助。
“我肯在教堂喝酒,那都是对你们耶稣的尊敬,不尊敬他我还不来呢,别不信,我在酒店里躺着喝多舒服,是吧。”张禾握着酒杯的手不动。
张禾的背板是笔直贴在木椅背靠上的,他语气平淡,让人感觉并非戏言。
“尊敬是相互的,而且尊敬一个人的感觉,挺好的,不是吗?”
跪在一束皎洁月光里的克莱儿笑了,刹那间整个教堂都明亮了几分。
细微的尘埃在照进教堂的光束中飞舞,张禾不说话,克莱儿不说话,两人对视,整个教堂针落可闻。
“您可以问我问题,比如,神是否存在,是否怜爱世人。”克莱儿率先开口打破死寂。
“我是一个法师。”张禾把酒杯放在腿边,杯中酒丝毫涟漪不起。
“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是一个很强大的法师。”克莱儿心底有些小惊讶,没想到在此居然可以遇见一个神咒师。
如果不是圣母的祝福,让她获得一颗无暇的明心,她无法知道面前的男人居然藏的如此之深沉。
“修为还行。”
“您想批判神不作为吗,我感觉得到你对神有不满,来自东方的张先生。”
克莱儿知道张禾姓张不奇怪,因为张禾短袖上绣着——免贵姓张,而她恰好精通东方文化。
“我的母亲对宗教文化略有研究。”
“但说无妨。”克莱儿颔首笑到。
张禾看着臀如白蜜桃的克莱儿,将母亲笔记本上对西方宗教的剖析,所见所闻缓缓道出,一字不漏。
张禾节奏把握的很好,不紧不慢,克莱儿默默聆听。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克莱儿跪姿不变,似乎一点都不感觉酸痛,神情依旧是那般淡然随和。
她很高兴能够遇到张禾这样子了解圣教的人。
但在三十一分钟时,克莱儿因为张禾的一段话脸色微变,在四十分钟时,她再也忍不住,娇躯颤抖,霍然起身,愤怒的与张禾争辩。
两个人引经据典,争吵的唾沫横飞,张禾神色不变,淡然安坐,变的只有语速。
克莱儿站在神像前极力为神和天使做辩护,不退半分,银色光束中的她唾沫星子从张开的红唇中飞出。
五十分钟时,克莱儿再无话可说,竟后退了一步跌坐在木板上。
张禾毫不留情,乘胜追击,攻势凶猛,他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匕首刺入克莱儿的心脏,在她心中的信仰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狰狞的划痕。
克莱儿脸色苍白,她握着胸前的白银十字架,嘴唇蠕动说不出半个字。
“如果现在你还为你的神你的天使辩护!”
“那么只不过是因为你真切,实实在在的从什么狗i屁天使身上获得了能够让你高高在上的魔法!”
“现在的你,已经不配再与我论道。”张禾淡然起身,没有喝一滴葡萄酒,推开教堂的大门,任由月光洒落肩头面颊。
克莱儿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张禾消失不见。
月光洒进教堂,洒在红毯上,无助的克莱儿没有回头望神。
她的信仰已经被摧毁了,被粉碎,被践踏,可是她不会与父亲,与自己的教父说半个字。
她不会敢与他们倾诉,因为此时此刻她已经不再信任身后的神,还有神光笼罩下的天国。
如男人所说,如果她还为她曾经信仰的神和天使辩护半个字,那只不过是她舍不得异界的神和天使赐予她,让她能够高高在上,享受亿万众生顶礼膜拜的至上魔法罢了。
她现在就好像男人说的故事里的那个奴才一样。
身为好奴才怎么可以不帮主子说话呢,哪怕主子做错事了,那也得说是对的。
因为如果不讨好主子,不为自己的主子辩护,那可就没有血淋淋的肉吃,就没办法在别人面前狐假虎威了啊。
克莱儿掩面哭泣。
她舍不得的,无论是亿万众生顶礼膜拜的感觉,还是无与伦比的至上魔法。
在这两个面前,对错显得那么的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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