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再次移向山洞外,短暂的沉默后,她捡起地上腰牌。
她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此刻她身体轻盈,盘亘在腹下的那股灼热似给予她四肢百骸无穷力量。
她捏紧手中腰牌,迈出一步。
然身后无声,亦无息,安静到仿若无人。
没有离别的话语,但他们都知道,这许是此生最后一面。
只是这最后一面,她也未曾给他。
短暂的停顿后,朱璃芷举步,毫不犹豫地向山洞外走去。
她的脚步坚韧果决到亦如以往。
从来没有缠绵不去的纠结。
洞里洞外两方天地,如太极阴阳,生死相生。
她和肚腹中的孩子走向生门。
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她没有回头去看那双留在黑暗中的眼眸,是用怎样的目光,送她离去。
亦不知,那般刻骨缠绵,和他此生的第一滴泪。
朱璃芷一步步向外走去,沐浴在了晨曦的微光下,站定须臾后,她决然离去。
这是最好的结局。
对她来说。
从此以后,这世间不会再有那样一个满腹算计的男人,用深情当作恶的理由,对她纠缠不休。
他是她生命中的污迹,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
他从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样子。
她爱的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自己捏造出的幻影。
茫茫十数载兜兜转转,纠纠缠缠。
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不过是站在各自立场上的估望。
她曾有满腔真情错付,一副傲骨决然。
却不知他在人后的卑贱屈膝。
曾经的她不知,往后的她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那人,已经永远留在了那里。fá送郵ィ牛捯ΡO1㈧dě@ɡмáīξ?獲耳ㄡ最噺網阯灬
荧惑也好,乱臣也罢。
包括那个深情的幻影,带着她曾经的爱和恨,通通留在了那里。
从今以后,这世间不会再有此人。
王朝永享太平,或战乱不休,亦不再与他有关。
他如同来时,卑贱如污泥,走时,亦如尘土。
留在茫茫北阙荒山,成为一副枯骨,或成野兽口中的一顿饱餐。
去还他应还的债,偿他应偿的孽。
留下她,活在人间。
天光渐渐放亮,朱璃芷扶着肚子一路疾行。
脚程不算快,但却是她能到达的极限。
她不断抬头看天色,看日头,看方位。
几次踉跄,又几次站稳。
她扶着肚中的孩子,急促的呼吸下心跳如擂鼓,可好在,她肚里的孩子似乎与她感同身受,未在此刻再折腾她。
她已用了全部气力在前行,汗水湿了发,又湿了衣。
待日头渐高,在不知是汗还是泪模糊了眼眸之际,她终于找到了驻军。
是几名巡逻的厂卫率先发现了她。
半日急奔中她未曾歇过一次,到了最后已然力竭,腹下热意空虚,紧绷的坠胀感又起,只靠着最后一股意志力在顽强支撑。
厂卫们看见大腹便便又形容狼狈的她,全然不识她的身份。
直到她将那紧拽在手中的腰牌拿出,颤道:“快去,他在西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