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个身法敏捷的宫娥出现,只见那宫娥快速走向马车,贴近车窗低道:“公主,西厂出来的人去了景仁宫。”
闻言,朱璃芷闭上眼,压下浑身战栗。
下一瞬,她猛然睁眼,“立刻去景仁宫,还有春喜,你现在和我交换衣服。”
当低调的马车快速驶入宫城,停在距离景仁宫不远的一段宫墙后,朱璃芷挥开春喜欲图搀扶的手,独自走下马车。
“公主,您的眼睛?!”
朱璃芷毫无踉跄的动作令春喜大吃一惊,可她只来得及看见自家主子离去的背影。
顺着宫墙,朱璃芷快速走向景仁宫的大门。
她身后跟着两个人,曲旸、檀玉,亦是万贵妃留给她的四旸四玉中武艺最高者。
此时方过午膳,正是宫人们最为惫懒时。
景仁宫的大门仅有一名内侍守着,转眼就被曲旸闷声拿下,拖至隐蔽处。
入得宫内,凭着些微的印象,朱璃芷并不费力就寻到了王皇后的起居处。
在已无宫人走动的景仁宫后苑,朱璃芷立于一处墙角,冷眼观望。
她看着福宴站在皇后的寝宫门口,低着脑袋一动不动。
少顷,曲旸和檀玉闪身回来,低声回禀,“公主,钉子都拔了,但是……”
“但是什么?”
曲旸稍是犹豫,“那都是西厂的人。”
闻言,朱璃芷浑身发颤,双唇紧抿,面色苍白。
这时,远处一个内侍匆匆跑来,寻上了守在寝殿外的福宴。
那内侍脚步踉跄,一脸慌张,福宴见之怒拍了一下那人,神情责备。
然那被拍了脑袋的内侍却不敢耽搁丝毫,是立刻上前,附耳低语。
下一刻,只见福宴面色大变,他犹豫一瞬,又小心翼翼地向身后寝殿望了望,终是狠狠皱眉随来人快步离开。
朱璃芷站在不远处,看着无人看守的寝殿大门,还有这空落落的院子,忽然之间,有什么东西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曾经那些难以拼凑的碎片,无法串联的蛛丝马迹。
她从未设想过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刻变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网,在她面前逐渐清晰。
她一步步向寝殿大门走去,脚步极轻,鼻下也屏住了呼吸。
她的耳朵里只有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仿若催命的音符,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推开紧闭的房门,只见袅袅檀香漂浮于低调奢靡的宫室内。Pó18導魧棢祉:POⅠ⑧.℃◎M
鼻尖尽是甜腻的焚香,幽暗的寝宫里帷幕紧闭光线昏暗,如浓稠的黑夜,掩盖着一切。
忽然,一声脆如莺歌的笑啼响起。
隔着重重屏风,那娇笑带喘的声音,让朱璃芷浑身一颤。
那声音是她陌生的,也是她熟悉的。
熟悉于那声音的主人,从来都是位高寂冷,无欲无求,一心向佛。
从来都是端庄淡然,不妒不争,是后宫贤良的典范,一国之后的持重。
然而现在那音却娇如鹂鸟,笑中带嗔。
“你好大的胆子,就这样把胡海办了,你可知胡海是跟在本宫身边多少年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