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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闲话许久倒也聊得其乐融融,又留午膳,前面传话来,皇上与裕王来了。
我一愣,旋即笑道:“王爷与王妃真是情深,这才半日不见就来了。”
裕王妃不好意思道:“让娘娘见笑了。”语气却满是甜蜜。
我对蕙菊道:“想来皇上还没用膳,添两双筷子吧。”之后对裕王妃道:“王妃不介意吧?”
她连忙道:“能与皇上用膳是臣妾的福气。”
我点点头,心底却有些排斥要面对的情景。
这是自小产后我与沈羲遥第一次一同用膳,虽然看起来我二人十分和谐,但其实装得十分辛苦,再加上羲赫对王妃十分殷勤,显出无比的恩爱来,我只觉得自己的假笑马上堪堪便挂不住了。午膳很快就结束,裕王携王妃告辞时还悉心为她披上披肩,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
我看着他们并肩走出坤宁宫,脸上的笑容终于卸了下来。
“不想柔然公主不但容貌秀丽,性格也这样温顺,朕看她待人接物大方得体,与羲赫相处得也十分融洽,终于欣慰了。”沈羲遥感慨道。
我笑一笑,“皇上可是后悔未将柔然公主纳入后宫?”
不想话音未落,突然腰上一紧,惊讶地回头,正对上沈羲遥蛮横的吻。
“谁能比得过薇儿呢?”他含住我的耳垂低语道。
我只觉得身上一阵酥麻,可内心深处却涌上恐惧来。不知为何,只要与他特别接近,我不由就会产生这种的感觉。
他吻得又急又狠,连带着手上也开始动作,周围的宫女太监不知何时都退了下去。午后天光刺眼,我看不清他的面目,只有憎恶一层层涌上,虽然我清楚无论如何也不该拒绝,但下意识还是使劲推开了他,连着后退了好几步。
他看着我,眼里的痴迷逐渐化成悲伤失望,俊美的脸上显出怒气来。他紧紧盯着我,我觉得自己的眼神一定泄露了心底的厌恶,连带着面色都苍白起来。
我与他对视了好一会儿,丝毫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殿中的气氛变得十分尴尬压抑,他近前一步我便后退一步,几番下来,他终于一挥袖,怒气冲冲地走了。
我逐渐瘫软下来,心里涌上担忧与后怕。看得出,沈羲遥对我的表现十分不满,而他一直小心翼翼待我,此刻拂袖而去,怕是已到忍耐的极限。
自这日午后开始,沈羲遥再未踏进坤宁宫,甚至祖制里定下的初一、十五和重大年节,他也再未来过。但奇珍异宝、时鲜贡品、一应日常所需器物,都先紧着坤宁宫挑选使用,剩下的才赐给六宫。后宫大小事宜皆由皇后定夺,但凡皇后裁决的,勿再向皇帝求情更改。
因此,即使他不来却给了我不容小觑的权力,所以后宫众人不敢不将坤宁宫放在眼里。宫中虽然充满各种窃窃私语,却绝不会明目张胆地传进我的耳朵。
裕王妃自来到大羲便十分喜爱玉兰,坤宁宫后面有一处满栽了各色玉兰,还有逆着时节开放的品种,故而时常羲赫进宫议事时,她也会到坤宁宫向我请安。
逐渐地,我发现了她的变化。
原先的裕王妃,总是带了如孩童般纯粹的笑脸,一点小事都能逗得她呵呵直笑。她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忧愁烦恼,干净得好似雪山顶上的湖泊。之后,这双清澈的眼睛偶尔迷蒙起来,虽然每次她都说羲赫对她如何体贴,但我却从她越来越少的话里听出不对劲来。
羲赫对她确实好,但这份好,像是兄长对小妹的亲切与体贴,但凡裕王妃喜欢的,羲赫定会给她,却不会与她过多亲密,那好里带了客气与距离。可真正的夫妻不是如此,他们的亲切与体贴,是欢喜时迫不及待的分享,是忧愁时两相倾诉的依靠,是分歧时彼此说服的激烈,是生病时焦急担心的守候??
终于,那干净的眼睛被雪山的冰雪覆盖,欢愉的面颊也被哀愁取代,她的礼节愈发周全,话愈发少,连笑容也逐渐消失。后来,便鲜少入宫了。
沈羲遥对怡妃的宠爱愈盛,但她并无半点骄纵,对我依旧十分真诚恭敬,两人更似姐妹。我上奏沈羲遥望怡妃能协理后宫,次日他便下了旨意。很多时候我都有错觉,自己又回到了初进宫的时光,不见君面,却事事得允。
我看着窗外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就这样平平静静安安稳稳地过了五年。
五年里,后宫里十分热闹。
怡妃诞下一对双生女,晋位贤妃。
和妃一个月里也能有一两次侍寝的机会,又生下皇五子。只是她生这个孩子是难产,足足生了三天才生下来。这个孩子到三岁了还不会说话,走路也歪歪斜斜,御医判断是个痴儿。和妃一心便放在皇长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