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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忍着眼底的泪水,生平第一次被人如此对待。可是,我不能让眼泪流出来。只是爬着抓住其中一人的脚,仰面看着他。
“万望大哥们慈悲,可怜蝼蚁贪生之意,救我等的性命啊。”
“滚开,别挡路!”那人不顾我的哀求,直接踢了我一脚,见我还要爬起,又补了几脚。
我的身上到处都疼,可是,这疼痛也压不下心底对那毒蛇的惧意。
“几位大哥,你们走了,我们真的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啊!”我几乎哭出来。
“不走,我们就没命了,鬼知道谁在那屋子竟然有鸡血,还有死老鼠,难怪这么多蛇!”那守卫骂骂咧咧道:“我们可不想送死。你要是不想死,自己去抓好了!”
他说着,眼睛在我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突然怪怪地笑了笑,舔了舔嘴唇,朝后面那些守卫道:“这女人还挺漂亮的。”然后他转过头来,目光中有令我觉得比毒蛇还要恐惧的东西。
“你陪我们乐一乐,我们帮你抓啊。”他的笑容淫邪,说着还上前了一步,伸手欲抓我。此时我还没站起身子,只能惊恐地看着他,向后挪动着退去。眼看那张沾了蛇血的污手就要触及到我身上,我几乎是惊恐地尖叫了一声。
“刘三,你干什么!”一个中年的男子上前一把拉开那个守卫,低声呵斥道:“这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就是废人也是皇上的废人。你碰一下,是不想要命了?”
“这是冷宫……”那刘三还在给自己辩解。
“冷宫又怎么样?你也不想想,那死老鼠和鸡血怎么会无缘无故在这里?”中年的男子将刘三拉进队伍中,压低了声音,目光在院中的女人身上一一扫过:“不想有事就赶紧走。”
刘三朝我不甘地看了一眼,终于还是畏惧与中年男子的话,回到队中准备离开。
我强压住心里涌上来的恶心,再次从地上爬起来,对那个中年男子道:“这位大哥,”我的声音郑重而严肃:“如果你们真的要走,那么,能否留下这些工具呢?”
那男子看了我一眼,眼里有吃惊,也有一闪而过的佩服。毕竟,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在这样的冷宫荒芜之地等死。可是,就如他所说,我是皇帝的女人,皇帝的女人,在这吃人的深宫之中,又有哪一个是柔弱的,又有哪一个,能柔弱呢?
“把东西留给她。”那守卫对身边其他人说,突然想到什么,看着我道:“你可不会自杀吧?”
我被他突兀的问话吓了一跳,旋即笑了,笑容如秋风中瑟瑟的荻花:“妃嫔自戕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还有兄嫂在外,不会连累家人的。”我冷冷笑着,株连九族,如今长公主是我二嫂,也在株连范围之内了。
可是,我若真自杀了,沈羲遥要株连的,恐怕只有一人吧。为了他,我也不能死!
中年的守卫深深看我一眼,想了想道:“你一个女人,保险起见,最好是用烟熏将蛇逼出来,再将硫黄粉和石灰粉洒到它身上。这里还有蛇夹,只是那银环比较大,你的力气可能不够。自己小心吧。”他指着留下的那一堆东西向我一一讲解,末了又似自语般道:“也不知是谁的屋子,反正你最好拿水将那些血污清洗清洗,不然,还会有蛇来的。鸡血的味道最容易引来蛇了。”
我朝他诚心福一福身:“多谢这位大哥指点。不知大哥姓名,我好日日诵经为大哥求一求前程。”
他“嘿嘿”一笑:“前程就不必了,平安就行。”他随口道:“我姓赵,赵浩杰。”然后看了看我:“你一个冷宫的女人,还是多为自己祈福吧。”
我微微一笑:“多谢赵大哥!”
繁逝的门“嘎吱”一声再次合上,甚至带走了一片阳光。我顿时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般,跌坐在地上,我看着面前一堆工具,再看一看那些痴傻无用的女人们,叹一口气,看来这捕蛇的活儿,还是只能我自己完成了。
我将目光停在了那有蛇的房子上,思索着如何来捉蛇。
这一看我却愣了半晌,那条银环和绿色小蛇所在的屋子,正是我之前居住的那间。
我心中骤然涌起强烈的恐惧,连连抚胸,这才拼命忍下心头的悸动。还好我几乎不在那屋中住,白日只是睡在廊下,夜晚也是睁着眼坐在窗前,离那张破旧的床有一段距离。若是我夜晚睡在里面,恐怕被咬死都无人知道了。
我好半晌才将恐惧驱散了大半,此时觉得身上凉飕飕的,原来不经意间竟出了一身冷汗,黏黏腻在身上,此时风一吹,却如慢慢侵入骨髓的冷水,令人浑身都打起颤来。
而先前那些侍卫的对话也一遍遍在耳边回旋。不知道哪里来的鸡血和死老鼠。死老鼠我可以理解,也许那屋子曾经是那蛇的窝,死老鼠是蛇咬死后叼到床下的。可是鸡血呢?繁逝这样的地方,莫说一只鸡,就是半块鸡肉都见不到的地方,何来鸡血?并且听起来,若是能引来蛇的鸡血,一定是新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