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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妃迟迟没有晋位,是我猜测的唯一根据。虽然在这之前,她的父亲倒是打了几次胜仗,可是进入蜀地的崇山峻岭之后,就鲜有什么消息传来,丽妃之前的得意也渐渐消退。后来是因了父亲的一系列事情,我什么都不去想,只待此时,一切都重新静下来的时候,才突然了悟了。沈羲遥没有说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我的眼睛,我也没有躲闪,他终是叹了口气,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西南那边……”他的声音低沉,眉头紧皱,手也不由得握成了拳。
我看出了他心中的不甘与气恼,却也是无可奈何的惆怅寂寥。
“朕不知道对孟翰之说过多少次,蜀地不同寻常,要他谨慎再谨慎,可是,他还是被之前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如今大败不说,三千首骑竟然全军覆没!”
沈羲遥额上青筋隐约可见,看得出他已经压抑了许久,许是从得到这消息就开始了吧。可是,在那朝堂之上他又不好如此发作,毕竟还是要端着君王的气势,丝毫不能表现出自己内心的慌乱,君王要起着安定民心的作用。
他也是不易,毕竟羲赫受伤,我的二哥又必须镇守西北,朝廷中不是没有新的将领,但能担起镇守边境重责的,却没有。
沈羲遥用孟翰之,并非不妥,毕竟是老将。但是,孟翰之的弱点,他也是知晓的。此次失利,确实应该怪那孟翰之的轻率。作为帝王,三番五次地叮嘱之后,还出了这样的事,他怎能不发怒,怎能不痛心?
不过,如今的他,却也不再是当初那个与父亲公然在朝堂上起争执的少年皇帝了。若他那时能似今日,恐怕我也是不会进宫来的了。
我倒了杯茶递给他,那是静心提神的药茶,盛在白玉琥珀的碗中,褐黄的颜色,散着淡淡的清苦气息。沈羲遥接过去却看都没看喝了下去,随后就皱了眉,抬头看着我:“怎么这般苦?”
我一笑:“不知可抵皇上心中之苦?”说话间,又取了用同样的碗盛了蜂蜜水给他:“换一样,如此才能更感甘甜。”
沈羲遥一愣,手上微有些停顿,不过还是接了那蜂蜜水过去,停在唇边久久却不饮。我没有看他,只是又随手拿起了那件肚兜就着烛光绣了起来。
“这光怎么这么暗?”沈羲遥咕哝了一句,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却已将那手中的蜂蜜水放下了,却是半滴未进。
“朕想让你二哥出征,你觉得呢?”
沈羲遥走到我的面前,拿起桌上一根银针挑了挑那灯芯,“噼啪”一声,爆出好大一朵烛花,殿内也随即明亮起来。我低头看着手中的肚兜,还有几针就绣好了。这半开的芙蓉绣在鹅黄的布料上是最好看的,鲜嫩柔婉,清新淡雅。
“皇上,若论起西南,裕王才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平静地说着:“臣妾的二哥虽也有一些经验,却到底比不上裕王的。西南边境先前一直没有敌寇,也多半是有王爷的震慑。如今,王爷的伤也应是好了吧。”
我心里不是不想为二哥争取这机会,更不是怕那西南的凶险,毕竟二哥胆识计谋过人。可是我已经知道了树大招风、功高震主的下场,再加上二哥刚刚接到了迎娶长公主的诏书,此时更不能出了这风头。
“朕是想让羲赫去的,可是太后那边……”沈羲遥停顿了片刻:“太后希望是你二哥去,毕竟,他就要做驸马了,也是该再立一功的。他若这次大胜而归,太后就立即为他和静娴长公主完婚。”
我闻言一惊。太后执意要二哥去,这立功的理由似有牵强,毕竟国家的安危较之这虚无的功绩实在是重要得多。虽然,不论二哥还是裕王,我坚信都一定是可以击退敌寇的。我点了点头:“臣妾在此替二哥谢过皇上了。”说完就要跪拜,心中喜忧参半,也还有些许的疑惑。
沈羲遥却一把拉住了我,不要我行礼,“太医这几日都怎么说的?”他的眉头稍有舒展,声音也柔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