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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7日上午8点30分,芮小丹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乘坐汉莎航空公司的航班前往德国,经过10个小时的飞行,于当地时间中午11点多抵达法兰克福,在法兰克福机场转机飞抵柏林达斯科尼费尔德机场。

芮小丹作为丁元英的女友来柏林办事,按照一般习惯丁元英应该事先通知柏林的朋友有所接应。但是丁元英没有这样做,他谁都没有通知。

芮小丹的行李只有一个旅行包和一只皮箱,再就是挎在肩上的那个棕色挎包,主要是随身衣物、茶叶和商务文件。下了飞机,她以机场大厅的电子时钟为准调整了手表时间,此时是柏林时间下午2点20分。出了机场,她乘出租车进入市区来到布尔伦布大街23号楼,按地址从第2单元上到5楼,拿出钥匙打开511号丁元英住宅的房门。

房间的窗帘遮住了窗户,里面的光线很暗。她站在门口朝里面打量了一下,静静的房间里是一种长久无人居住的气息,家具都被床单遮盖着。她进屋关上房门,拉开窗帘,敞开所有的窗户,让夏日的阳光和新鲜空气倾泻进来,然后揭开家具上的床单。

接着她开始动手打扫房间,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客厅到卧室。

这显然是一套二手房子,房顶、墙壁、地板和门窗都已经年代久远,依然保持着原来的装修。功夫茶的茶盘比古城用的那个略小一点,茶具也不尽相同。沙发是藏红色的,除了颜色不同,款式和个头与古城的那种沙发几乎一模一样。这套房子是德国人的风格,只有空荡的厨房、发烧音响和那张像床一样大的沙发能表示这是丁元英的住宅,在这里除了简单还是简单,找不到情趣和意境,找不到想像力。

芮小丹一看这房子的状态就知道这是丁元英当时为申请德国居留权而购买的房子,不是完全出于居住的考虑。居留权利与居留许可不同,居留权利为无时间和地点的限制,并不附带条件和附加规定的居留许可,类似于美国的绿卡,被称之为永久居留。德国移民法对外国人移民限制非常严格,外国公民在德国连续居留满8年以上者,有固定收入和住所,生活费有保障,至少交纳了60个月以上的应付款额,才可以申请永久居留。

由于房间里的陈设过于简单,芮小丹用了1个多小时就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换上了新床单,从壁柜里拿出用塑料袋密封的毛毯、枕头给自己布置了一张舒舒服服的床。

收拾停当,她本想泡杯茶休息一会儿,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下午4点,她把重要文件和现金锁进壁式保险柜里,然后锁上门出去,乘出租车去奥斯威库大街,来到北京欧华进出口代理公司柏林办事处。

这个办事处门面不大,进门就是一间办公室,有几张办公桌和两台电脑,工作人员都是中国人。她向一名工作人员说明来意,出示了提货手续和护照、身份证等证件。

工作人员很热情,验过提货单和证件说:“没问题,您办个手续就可以提货了。您的货物一共是6个单件,占了一个仓储货位,寄存了22天,另外您需要汽车和搬运工。您需要把货物运到哪里?您把代管费、装卸费和运输费交付就可以提货了。”

芮小丹说:“今天只提两件,一件送到菩提树大街中华园饭店,一件送到选帝侯大街索林特博彩俱乐部,剩下的四件我过几天再取。”

工作人员说:“可以,但是我必须向您说明,存4件仍然是按一个仓储货位计费,运2件也是按一个车次计费,因为这都是最低基数,请您谅解。”

芮小丹付过代管费、装卸费和运输费,工作人员给仓库打了一个电话,过了20多分钟门口开来一辆乳白色箱式客货两用汽车,车上有4个搬运工和两件音响器材,每件是一个长米、高米、宽1米的木制包装箱,一个包装箱里是一套包括音响机柜、音箱脚架在内的全套音响器材。工作人员让芮小丹坐到副驾驶位置带路,汽车驶向菩提树大街。

菩提树大街是柏林东部最繁华的地方,也是欧洲著名的林阴大道,大街自巴黎广场延伸,两侧有教堂、歌剧院、美术馆等建筑,斯普雷河从宫殿大桥下缓缓流过。中华园饭店就坐落在这条大街上,饭店的门面装饰华丽,挂着两盏红灯笼,门前的两根柱子上雕刻着两条具有象征性的金色飞龙,过往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家中国餐馆。

汽车在中华园饭店门口停下,芮小丹上前向迎宾侍应生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郑建时先生在吗?我从大陆来,郑先生的朋友给他带了点东西,麻烦您给通报一下,看东西卸在哪儿合适。”

一个“卸”字使侍应生有些不解,他走过去往车里看了看大木箱这才明白,说:“郑经理不在,您稍等,我去叫大堂经理。”

片刻,一个30多岁、身着饭店制服的女大堂经理出来,热情地说:“郑经理不在,请问您贵姓?箱子里是什么东西?我帮您打电话联系一下。”

芮小丹回答:“免贵姓芮,芮小丹。箱子里是一套音响。”

女大堂经理拿出手机给郑建时打电话,说了几句之后把电话递给芮小丹,说:“郑经理在安溪茶艺馆,他请您接电话。”

芮小丹拿起电话说:“郑先生您好,我是丁元英的朋友芮小丹,我来柏林办事,元英给您带了一套音响,我已经送来了,您看卸在饭店可以吗?”

郑建时在电话里热情地说:“是芮小丹?知道,知道,听楚风说过几次。小丹哪,你可千万别您您的,我比元英大两岁,你叫我郑大哥就成。元英一失踪就是两年,现在总算有点音讯了,好哇。你先让他们卸车,我这儿有几个朋友喝茶,我一会儿就过去。”

芮小丹说:“郑大哥你忙,我卸了车还要去选帝侯大街给詹妮小姐送一套,我用的是一家代理公司办事处的车,还有司机和几个装卸工,不能等你了。”

郑建时说:“好,好,我一会儿去索林特找你,呆会儿见。”

木箱子装车的时候一定是用装载车装上去的,但是卸车的时候就困难了,完全靠两根绳子、两块滑板和几根木杠一点点从车上滑下来,然后用绳子把两头捆绑结实,一头穿进去一根木杠,由四个壮汉肩扛抬进饭店。

卸下一套音响,芮小丹随车又去选帝侯大街。

索林特博彩俱乐部的门面装饰气派非凡,巨大的霓虹灯群即使在白天也依然闪烁着璀璨的光芒,一派金碧辉煌,让人立刻有了一种花花绿绿、纸醉金迷的感觉。门口的两侧站着身穿制服的保安,警惕而谦卑地迎来送往客人,进出的都是一些绅士淑女打扮的男男女女。

汽车停到博彩俱乐部门口引起了保安的警惕,一名保安上前礼貌地询问:“女士,请问您为什么把车停到这里?您需要帮忙吗?”

芮小丹下车用德语答道:“詹妮小姐的中国朋友给她带了一套音响,请您和詹妮小姐联系一下,看看东西卸到什么地方合适。”

保安看了看车上的箱子,马上用对讲机和上司联系。

一个四十多岁、黄头发、蓝眼睛的中年德国男人从卡西诺里走出来,他打量了一下芮小丹,又看了看车里的箱子,说:“女士,这里不能停车卸货,让保安带司机先把车开到后院等着,先不要卸车。我是詹妮小姐的助理辛格,董事长在办公室有客人,请您跟我来。”

于是保安带着司机把车开走了,芮小丹跟着辛格进入索林特大楼。

经过卡西诺大厅,几乎每一大型轮盘赌台都挤满了人,每个人的输赢都通过不同的表情和声音表达出来,或惊叫,或叹息。尽管芮小丹在德国曾度过七年的少年时光,但是作为中国警察,她还是感受到了不同社会制度的强烈反差。中国的法律禁止赌博,中国的传统意识一直视赌为恶,而恰恰是海外的中国人落了一个嗜赌的名声,令人感慨,不知道中国人是被压抑了太久跑到西方来宣泄了,还是西方人根本就不担心人民学坏了。

乘电梯上到六楼,芮小丹跟随辛格来到詹妮的办公室,詹妮正在和几位身着阿拉伯服装的客人谈话,见芮小丹进来了,就向几位阿拉伯客人示意稍候,然后带着几许疑惑起身相迎。芮小丹看眼前的这位女性美丽洒脱、风度不凡,却怎么也不能把她和赌场这个词联系在一起,而当这个词必须和这个女人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女人就一定不简单了。

芮小丹与詹妮握握手用德语说道:“詹妮小姐您好,我是丁元英的朋友芮小丹,从中国古城来。元英给您和郑先生各送了一套音响,我刚从郑先生的中华园饭店过来,您的这套已经送来了,就在楼下的车里。”

詹妮惊讶了一下,没想到是丁元英的朋友来访,也没想到芮小丹的德语讲得这么好,马上热情地说:“你就是丁元英的那个女朋友?哦……你比韩楚风说的更漂亮!”

芮小丹礼貌地一笑,等待詹妮的下文。

詹妮说:“丁元英是音响玩家,他送的音响一定不一般。”然后对辛格说:“收下,让音响师找个房间装起来,装好了我去看看。通知客房部给芮小姐安排好住宿。你带芮小姐到古典酒吧等我一会儿,我和客人谈完了事情就过去。”

芮小丹说:“詹妮小姐,刚才我已经收拾好了元英的房子,谢谢。您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我有您的电话,晚上我跟您联系,如果组装音响有什么问题请您告诉我。”

詹妮想了想,说:“我和丁元英是多年的朋友,你是丁元英的朋友,又是从中国来的远道客人,到了这里你听我安排,请吧。”

芮小丹不好过于推辞,于是说:“谢谢。”就先告辞了,随辛格一起下楼。

辛格一离开詹妮的办公室就接连打了两个电话,一是通知楼下的保安可以卸车,二是通知格贝森找个房间组装音响。

古典酒吧室如其名,古色古香的吧台挂着各式各样的美酒,墙壁上展示着古典艺术家的临摹作品,吧厅里飘着咖啡浓香,也流动着低声而略显伤感的钢琴,仿佛让人走进了一个古老而幽静的城堡。辛格找一个安静的角落请芮小丹坐下,服务员随即就过来了。

辛格先问:“小姐,您喝点什么?”

芮小丹点了一个既比较经济又非常适宜的饮料,说:“一杯咖啡。”

辛格等咖啡送来,客气地说:“您慢用,需要什么就吩咐服务员,我过会儿再来。”然后他走到吧台跟收银员说了几句,大概是交代付账方式的事情。

芮小丹就这样一个人品着咖啡、听着若即若离的钢琴声静静等待。过了十几分钟詹妮一个人来了,手里拿着一只比钱包大一点的白色皮包,脸上流露着热情的微笑。芮小丹站起来朝詹妮一笑表示礼貌,詹妮在芮小丹的对面落坐,服务员走了过来。

詹妮也要了一杯咖啡,然后从包里拿出一盒女士香烟点上一支,歉意地说:“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怎么称呼你呢?”

芮小丹说:“叫我小丹就行。”

詹妮微笑着说:“你叫我詹妮,不要用您,也不要用小姐,这样就很好。我看你的德语讲得很好,在哪儿学的?”

芮小丹回答:“我7岁跟母亲来法兰克福,在法兰克福上学9年。”

詹妮明白了,点了点头说:“我和丁元英、韩楚风在柏林大学就认识了,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人,博学,有头脑。韩楚风是干大事的人,正统;而丁元英更像个魔鬼,是那种永远不会活给别人看的人,很难说他比教徒更好还是比强盗更坏。”

没说几句,辛格走到詹妮近前说:“董事长,中华园饭店的郑建时先生来了。”

詹妮说:“请!”

辛格走到一旁打电话。

片刻,郑建时来了,老远就用流利的德语跟詹妮打招呼:“你好!你好!”跟詹妮握手之后又跟芮小丹握手,改用汉语说:“你好!你好!”

詹妮做了一个手式请郑建时落坐,而辛格则对郑建时说:“郑先生,芮小姐的德语讲得很好,如果您能用德语交谈会对詹妮小姐礼貌一些,谢谢。”

郑建时点点头说:“好的,好的。”他向走到近前询问的服务员点了一杯咖啡,然后用德语问芮小丹:“住处安排了吗?”

芮小丹答道:“安排好了。”

郑建时纳闷地说:“小丹,你刚下飞机就送音响,那音响应该是早就到柏林了。”

芮小丹说:“已经到货20多天了,是委托北京欧华进出口代理公司承办的,往柏林发了六套,还往巴黎、伦敦各发了两套。”

詹妮问道:“小丹,你这次来办什么事?”

芮小丹说:“公司这边就两件事,一是请柏林的权威机构测评音箱和整套音响,取得两份测评文件;二是在柏林、伦敦、巴黎三个城市各找一个格律诗音箱和示范音响的该国总代理,取得签约文件。元英说公司需要这些文件,需要把这些文件一并收进有英、汉、德、法四种语言的音箱使用说明书里。”

郑建时说:“哦……是不是古城扶贫的那档子事?都折腾到伦敦、巴黎了?”

詹妮不解地问:“扶贫是什么意思?是丁元英的扶贫吗?”

芮小丹以前还真没细想过“扶贫”这个词的确切含义,想了想说:“扶贫是一个比较有中国背景的词,与西方的救助有些近似,大概意思是帮助农村的贫困农民通过他们的努力摆脱贫困。元英做的这事有扶贫的性质,但也包含了个人原因和学术成分。”

服务员把咖啡送来了,郑建时喝了一小口,然后以抱怨的口吻说:“这个元英,你来了他也不事先打个招呼,这边也好有个安排。那些货物跟我说一声什么事都办了,还用找什么代理公司?不过,签约英、法、德三个国家的总代理可能不是件简单的事。你这次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千万别见外了。”

芮小丹说:“谢谢,不用了。我是来法兰克福看我母亲,元英让我趁探亲的机会顺便办点公司的事,本来我不敢接,他说这事傻瓜来了都能办,我就接了。”说完她笑了笑。

詹妮也笑了笑,弹弹烟灰说:“元英这个人最怕给别人添麻烦,他让我对中国的一句话很有印象,‘君子之交淡如水’。”

郑建时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快7点了,说:“有什么话咱们呆会儿慢慢聊,我已经安排了晚饭,我就是来请二位的,一是给小丹接风,二是詹妮很久没来小店坐坐了。”

詹妮说:“不可以,你们来到这里就是我的客人,郑先生不必客气。”

郑建时说:“不行,今天你们二位一定要赏光,不然就让我没面子了。”

就在郑建时争执晚饭做东的时候,一直呆在旁边的辛格接了一个电话,挂了电话随即走过来对詹妮说:“董事长,音响马上组装好了,但是这套音响的推动方式很特别,格贝森说理论上可以有几十种变化,不知道哪一种是最佳连接方式,希望芮小姐能提示一下。”

詹妮站起来说:“小丹,郑先生,我们一起去看看。”

辛格带领大家到六楼的一间小型会议室,大约有40多平方米,音响师和两个帮手把音响靠西墙装配起来,就差连接信号线了。詹妮对音响的印象就是一台功放、一台CD机和一对音箱,但是眼前的这套器材让她愣住了,精致的音响机柜居然有十仓位,居然每个仓位都摆有一台机器,一对稳如磐石的音箱脚架上放着一对光泽醉人的黑色音箱。

辛格介绍道:“这是芮小姐,这是音响师格贝森。”

芮小丹与格贝森握握手,放下包就开始忙碌。她对这种双组分的信号线连接方法驾轻就熟,一边给格贝森示范连接信号线一边解释说:“这对音箱从单台合并机推动到多台前后级推动有30多种变化,发烧友可以根据自己的器材而选择。这套器材是双组分层推动,因此订做了双组信号输出CD机和双组输出输入前级,侧重高音一组的低音推动功放加装了降低振幅的装置,是另一组的修正和补充,这样就能适应不同的唱片和环境调试出一个所期望的音质。全频振幅滤波与选通滤波不同,全频振幅滤波最大限度地减少了音乐信号损失。”

郑建时说:“你讲得还挺专业。”

芮小丹笑笑说:“就这么几句台词,来之前我都背熟了。”

格贝森说:“全频振幅滤波?没听到过这个词。”

芮小丹给格贝森示范着连接、调试好音响,格贝森拿了两张唱片,先将一张柴可夫斯基的《佛罗伦萨回忆》放入CD机,分别以不同音量播放了其中的一个片段,然后又以此方法播放了另一张《欧洲前卫音乐》的唱片,感觉这套音响对人声和乐器的表现力。

詹妮看到音响之后始终没有说话,一直是一种若有所思的神态。等两张唱片的片段都听完了,她对格贝森说:“谈谈你的评价,有什么就说什么。”

格贝森有些兴奋,说:“这么多器材服侍一对小音箱,这绝对是一种不对称的美。这么小的音箱,音量开到听力承受的极限仍不失真,非常难得。这套器材组合出来的音质如果以质论价,我认为在3万马克以上不为过分,但是这套音响的魅力不只是在于它的霸气,更在于它的极具发烧性的创意,能想到这种创意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詹妮微微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你,跟我们一起去吃饭,凡涉及音响方面的事知道什么就说什么。”然后对郑建时笑着说:“郑先生,那我们就去你那儿打扰了。”

郑建时热情地说:“请,请。”

辛格马上打电话安排车辆、保安等事宜,詹妮、芮小丹、郑建时、格贝森、辛格5人也随即乘电梯下楼了。

这时的选帝侯大街已经完全沉浸在夜幕里,充满了靓丽与妩媚,犹如一条璀璨迷人的项链,而此时的索林特博彩俱乐部门前则更有一种只有在夜幕里才备显奢华的景致。詹妮一行5人走出大门,司机和保镖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一辆宝马V12和一辆奔驰C200一前一后停着,宝马V12型轿车身材魁梧、气派非凡,格外引人注目。郑建时是自己开车来的,走在最前面,芮小丹和詹妮坐一辆车跟在其后,后面一辆是詹妮的保镖车。

中华园饭店的大堂经理接到郑建时的电话已经在门口迎候了,一行人上到二楼餐厅,大餐厅除了几张已经预定出去的桌子几乎客满,詹妮、芮小丹等人在郑建时的陪同下坐在一张靠东南角的桌子,两个司机和两个保镖四人坐在旁边的桌子,酒水、菜肴陆续上桌。

席间,詹妮问道:“小丹,中国没有电声方面的权威测评机构吗?来德国测评,从各方面讲测评成本都太高了。”

郑建时随口接过话题说:“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东方的产品接受西方的检验肯定更有说服力。但是这种俗招儿早几年就被国人使滥了,想不到现在又让元英捡起来了,不会是推陈出新吧?”

詹妮问:“音箱测评有把握吗?”

芮小丹说:“音箱的喇叭用的是中国深圳乐圣音响公司的多项专利技术喇叭,早在几年前就经过了权威机构和专家的鉴定,也经过了几年发烧族市场的检验。”

这时,格贝森插言道:“小姐,我注意到音箱上GeLuShi的牌子,你们只是用别人的喇叭制作音箱,严格地说属于你们的只有箱体和推动这款音箱的理念。你们花钱测评音箱和整套音响都没有问题,但问题是,你们的箱体在音箱和整套音响里只占有很小的比例,尤其是音箱,这就是说你们是在给别人做工作而不是给自己,这个钱就花得没有意义。”

詹妮没有对格贝森的话做出反应,而是又问道:“取得两份测评文件不困难,只要花钱就能办到,但是取得三份总代理的签约文件不困难吗?”

芮小丹答道:“是否困难取决于代理的条件,元英的条件是一套铺货底、一套代销,不要代理商出一分钱,不需要广告和销售业绩,代理期限3年,3年内如果代销的一套没有售出则在终止合同后自动归代理商所有,这就是说用两套音响换取一种市场的可能,如果代理商没有合作诚意而只是想要那两套音响,也只需要在一份没有任何法律责任的文件上签字就可以了。按商业授权惯例,代理授权分为两个文本,一个是代理合同的具体条款文本,一个是授权代理的明示文本。”

格贝森说:“用两套音响换取一纸根本没有约束力的合同,更没有意义。”

郑建时思索着说:“这种洋包装的俗招儿都被人家使滥扔掉了,元英捡起来能推出什么新呢?怎么看都没什么意思,可元英不会去做没意思的事,更不会拿着扶贫的钱瞎折腾。那还是有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

芮小丹说:“商业上的事我不懂,说不出来什么。记得元英在筹划公司的时候说过一句话,说是合了国法,还得看看合不合佛法,所以他和楚风大哥两个人到五台山的一禅寺去拜佛了。我想,既合国法又合佛法的事,就不管它是什么意思了。”

詹妮淡淡一笑说:“如果是旁观者都能看出来的意思,那就没意思了。”

郑建时点点头,说:“小丹,如果是这样的代理条件,你把这个机会给我,我拿着这两份人情去伦敦、巴黎的侨领圈子联络感情。我的斯雷特姆贸易公司是洋名字,我用这个公司跟你再签一个欧洲总代理,以后你们的音响由我向他们供货,我两头知根知底,没生意我不损失什么,有生意我多了一条财路。代理的事就这样定了,你也不用来回跑了。”

芮小丹说:“今天晚上我和元英联系一下,你也可以直接跟他联系,如果不是给郑大哥添太多的麻烦,我想可以。”

郑建时说:“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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