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排八个人,她是在从左边数第二个的位置,进去之后,号舍门就被锁上了。
贡院给每人都发了三根蜡烛,周兰自觉答题时间充足,不是很需要蜡烛,但还是把它放在里侧,以免淋雨受了潮。
东西放好后,她将笔墨纸砚取出,在桌前坐定。
贡院钟鼓楼传来声音,会试开始了。
周兰拿到试卷后,先通篇浏览一遍,心中大致有数。
这次经义不难,没有偏门的词句,对于认真复习过的人很好答。诗赋题要求以《望南山雪》为题,写一首五言律诗。
策论有史论三题,各国政治、艺学策三道。一题要求考生陈教农之策,一题问“安国全军之道”,还有一题让陈述前朝毒酒夺嫡事件引申出的弊端,末尾还有一道算术题。
周兰看完,暗暗心惊,这几题都不是那么好答。
旁边已经有很多考生看完题目之后开始蹙眉了,忧心忡忡,难以下笔。
周兰没有想太多,先把帖经和墨义部分答了,这些都是死记硬背的东西,不需要多思考。
她下笔流利,同时心中暗暗思量后面策论题的答法。其余的都还好,如今太女之位空悬,关于前朝毒酒夺嫡事件,则需要谨慎再谨慎。
朝中成年的皇女有三位,分别是赵沥、赵渲、赵淳。
大皇女赵沥为皇帝原配所出,代执政期间犯过错,被皇帝贬斥,一直郁郁不得志。
三皇女赵渲是宫中王贵君所出,王氏备受宠爱,皇帝爱屋及乌,对赵渲自然青眼有加。
五皇女赵淳生父身份卑贱,生下皇女后就早早病死了,一直不受重视。原配薨逝后,皇帝迎谢氏郎为正宫君后。
谢铮入主中宫后,念赵淳年幼,性格温顺,便记在自己名下,赵淳自此一跃成为正宫嫡女。
监考的中央大员是柳大人,哪怕没有明确站队,也对王贵君所出的三皇女赵渲有过示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母亲周淇在信中从未谈过这方面的事,梁潇的长姐梁韵面上也维持着中立的态度,周兰不好猜度。
想来想去,终究难以下笔,周兰将其他题目都写完了,最后剩下此题一片空白。
此时,她也大体明白此题醉翁之意不在酒,通过举子的答卷,就会被划分到某个皇女的势力之下。
周兰并不排斥这一点,但她不知道母亲和梁家的决定,家中还有一干男眷要照顾,不能擅自专断,恐惹了圣怒。
所以最终,她没有选择标新立异,而是中规中矩地写了一篇平庸的答卷。
这也是因为她自认为前面的教农策和算术题答得不错,才敢这样做。
之前的答案都是写在草稿上的,到了最后一天,她统统检查一遍后才细心地誊抄到试卷上面。
钟声一响,会试结束,所有考生停下笔,试卷被监考官收走,一一检查后,才被允许出贡院。
在号舍里面待了三天,周兰起来的时候头重脚轻,差点栽倒。
她稳了稳身子,将东西收拾好,顺着人流出了贡院。
外面天光大亮,熙熙攘攘,停着许多马车。
她刚刚一出门,就听见爹爹熟悉的声音。
“兰儿!”还未走几步,就见周父又哭又笑地迎上来,一下把她抱了个满怀。
“爹的乖女儿……”
周兰被爹爹抱着,有些不好意思:“爹爹,我没事。”
周父这才抹着眼泪放开了她,一面牵着她去马车,一面细细地问她,这几天吃得、睡得可好,对于会试成绩,却是一句没说。
“瞧瞧这小脸,累坏了吧?回去好生睡一觉。爹爹给你做了萝卜鸭汤,到时候起来喝……对了,你娘也来了。”
绣球给她拿了一件披风系上,周兰抬眼一看,果然周淇正背着手,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她。
“母亲!”周兰眼睛一亮,跟着爹爹一路过去。
周淇穿着一身素淡的青袍,年近四十,姿容依旧温婉,眉眼依稀可见昔年容华。她拍着周兰的肩膀,笑道:“兰儿,你长大了。”
梁潇和林玉也来了,在马车后面候着。
周兰一边和母亲、爹爹说着话,一边往回走,到了车前,周父止住了话头,朝着梁潇道:“她累着了,你们一路上好好伺候。”
梁潇应了一声,便抱着她上了车,林玉跟着上去。
周兰撩开车帘,在熙攘的人群中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
“兰兰,别看了。”马车缓缓起步,梁潇从后面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扯进自己的怀中。
“等等……”她抓住了窗缘,余光中瞥见李涿也从贡院中出来了,一颗心才放下。
“有什么好看的……”车帘放下,男人滚烫的气息在耳边拂过,梁潇捏过她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有我好看吗?”
男人挺鼻薄唇,下颌线条流利,英气的脸庞近在咫尺,眼神危险。
她脸上染上红晕,推开他:“没有你好看。好了,放开我。”
林玉适时倒了水给她,笑得十分温柔:“兰儿,累着了吧?先喝口水,一会儿我抱着你睡。”
周兰接过水喝下,朝林玉感激一笑:“玉郎,你有心了。”
一回头就对上梁潇冷不丁的眼神,她心中咯噔一下,还未反应过来,就被林玉抱起来了,到他腿上坐着。
林玉让她靠在自己的胸膛上,亲了她的耳朵,“兰儿这么困了,就好好睡吧,正君一定会体谅,不打扰我们的。”
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周兰之前神经一直紧绷着,被这样哄了两下,一阵困意袭来,就倒在林玉怀中睡了。
梁潇脸色微青,盯着林玉笑着的脸,又不想吵醒她,只好憋了一路。
刚刚一下车,他就抱着周兰去了书房。
天光微透,她听到周围有鸟雀声,自己睡在锦绣堆里,睁不开眼。
身体被什么压着,上方喘息声粗重,湿发纠缠在一起。
“嗯……”她轻哼,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宛若艳丽的芙蓉。
指
γǔsんǔωǔЬīz.còм尖从她脸颊上抚过,最终停留在柔软的唇上。
一片阴影压下来,唇齿交缠之间,男人问:“兰兰,你有没有想我?”
她自然无法回答,缭乱颠倒的梦中,她被摆成各种羞耻的姿势,双腿被分开架到他的肩上,凌空承受一下下撞击。
男人从她白嫩的脚背吻到小腿的肌肤:“我很想你,每天都想要你。”
他俯下身来,一遍一遍要她,暧昧的喘息将她的心都烫化了。
“以后,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吧。”高潮之后,他在她的耳边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