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的时候,忍不住就会想,他若是男子,必然会是很俊秀的一个人。
周兰觉得自己简直有毛病,她压下那些诡异的念头。
还好,李济不仅没有责怪她偶尔发呆盯着他看的奇怪举动,相反的是,两人的关系还比从前亲密了许多。
他从前冷冰冰的,面目严肃,但现在看着她的时候,目光像春日里软和的雨,含了几丝涟漪。
他以前从不会说起家中的事情,现在闲暇之时,偶尔会跟她提一提。
“所以姐姐,你原来家中有一个哥哥?”周兰第一次听他说起。
“嗯,”李济的目光放远,露出怀念的神色,“我哥哥名叫李涿。”
“三年前,父亲病逝,我从书院回了家,我妹……哥哥恸哭不已,接下来几个月都神思恍惚。一日去拿药的时候,马车在山路上不慎跌落,去了半条命。”
“家中境况不好,她每日以泪洗面,哀痛伤身,第二年冬天的时候就去了。”
这正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当时母亲病得不能起身,家中唯剩下他一个
ρò18ω.Vīρ(po18w.vip)独子,姨婆眼红家产。
没有办法,他同母亲商量,代替妹妹去书院上学,说不定还能争一个功名,有所转机。
那以后,他就不再是李涿,成了李济。
开始的时候,最为艰难,他从前在家中,不过只读了几本开蒙的书。
而妹妹在书院中,都是要考乡试会试的人了,所以到了书院,越发努力,每日看书到深夜。
成了李济,也意味他永远不能嫁人,舍弃了作为男人的情爱欲望。
他知道这是迫不得已,但同时也知道,这是他的一个机会。从前,只有女子才能读书做官,现在,说不定他也可以。
李涿怕自己露了身份。好在三年不见,从前的相熟的“姐妹好友”已经疏远了,就算容貌上有些变化,也可以解释得通。
更何况,他自己很注重这方面,从不与人深交。
只有周兰是一个例外。
李涿正怅然着,忽觉肩膀上一沉。低头一看,周兰好像是被他说的话感动到了,眼中含着水光,窝在他的肩头。
“姐姐……没有关系,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她靠在他的身上,软软地挽着他的胳膊,安慰般地道。
李涿失笑,明明他都没有哭,她倒是感伤上了。
他揽过她细瘦的肩膀,轻轻“嗯”了一声。
夜风轻盈,两人的身躯互相温暖着。
时间很快过去,也许是因为男院戒严的缘故,子宁再也没有来过。周兰也难得睡了几个好觉。
大考的那天,周兰早早地起来了。
她两日前便复习完了,所以今日便格外胸有成竹。
考试是在最北边的讲堂举行,进去的时候先搜了身,检查笔墨纸砚,防止有所夹带,桌子也被人全部清洗过一遍。
序号是重新打乱的,周兰的座位在第一排。
很快试卷就发了下来,她先是匆匆浏览过一遍,大约心中有了个底,然后先将经义题写完,将诗赋和策论放在后面写。
考试时间是一整天,周兰用了大约三个时辰便写完了。她用余光一瞥,见周围的人还在奋笔疾书,便没有急着交卷,而是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将几个错处改了,才满意地点点头,将纸张晾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