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司砚看了温知羽两眼,道:那是周意父亲。
猜出来了,眉眼间那种感觉,他们父女简直一模一样。只是她觉得霍司砚热情的原因,恐怕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高大上了。
两个人一起进了电梯,突然之间有些沉默,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一旦过分安静,就会显得有些奇怪。
温知羽盯着电梯墙壁,透过墙面,霍司砚的轮廓能透出个大概,他侧颜姑且可以称之为神颜,至于为什么是姑且,毕竟温知羽天天看他,很难再生出惊艳感。
温知羽对他产生过惊艳这一类情绪,那是在大学的时候了。刚进学校无意中在教学楼撞见过他,人群之中鹤立鸡群。擦肩而过时,她回头看了他好几眼。
然后室友说:别看了。那是个高富帅,平常几乎不在学校,眼光很高,轮不到咱们的。
另外一个室友说,是医学院的霍司砚。
这份惊艳一直维持到,霍司砚因为她问的一句,他喜欢什么样的,而他避嫌,再也没来给她补过六级。
……
温知羽看了看身边的男人。
霍司砚的视线没有聚焦点,似乎是在走神。
怕是见到了旧人,又开始思念起另一位旧人来了。
一直到一楼了,温知羽撇撇嘴,晃了下两个人牵着的那只手,说:霍司砚,到了。
电梯门口的人很多,霍司砚往外扫了一眼,伸手虚搂着温知羽,带着她走出去。
刚刚走出医院,温知羽就觉得这外头的空气可是太清新了。
医院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公园,大部分住院的人出来逛都是来这。
只不过初春,还不是百花齐放的时候,公园里的生机还是缺了那么点味道。
我的六级,过了。两个人正走着,温知羽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霍司砚偏头道:学校里有几个六级不过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当时给我找方法技巧。温知羽说,我文科不太好,其实你走了我挺怕后面复习不到位没过。不过还好后面重新找到一个帮我补习的学长,才没出什么意外。
霍司砚后面没去,自然是因为看出了温知羽那点小心思,懒得跟小女生纠缠而已。但帮扶六级这种事情,大部分都是六级超个几十分,算不上高分段,要找一个真能帮上忙的不容易。
不过温知羽长得不错,自然不缺愿意帮助她的人。
霍司砚随口问道:那个男的追了你多久?
温知羽服了他的猜测水平,想了想。说:一个多月吧,后来学校周年庆以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见到我就躲。
那天晚上,她喝多了,醒来之后有时断片,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那学长才突然不搭理她的。
霍司砚脚步一顿,意味深长说:怎么,你还有跟人家试一试的打算?
温知羽道:那个学长成绩很好,我正好单身,也挺欣赏他的,其实处一处也不是不可以。当时要跟了他也挺好的,听说他仕途走得很好,也挺稳重踏实的,跟他过日子应该挺舒服。他也快要结婚了,老婆也长得很好看。
她到时候还得去参加婚礼呢。
霍司砚道:你对这种铁饭碗的男人倒是真挺有执念。
很稳定啊。他这种男人是不会懂的,那种工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男人,才是最能过稳定婚姻的。
我这要不是个医生,你是不是还不愿意跟我试了?霍司砚捏了捏她的手心,侧目问她。
温知羽这才想起,霍司砚是个医生,也算是铁饭碗。
不过霍司砚在那种家庭条件的浸淫下,品德作风其实不太行。当然,她自己也不怎么样。
还是会跟你试的,你有钱。温知羽抬头看他,那你合同,什么时候跟我签啊?
你自己先把条款立好。霍司砚见她走路衣服散了。伸手替她理了理,又心不在焉的说,只因为我有钱?
温知羽说:倒也不是。
霍司砚道:说说看。
她四处看了看,放低声音说:跟你一起,那个生活也挺幸福的。
霍司砚不易察觉抬了下嘴角,故意问:什么生活?
温知羽看了看他的眼睛,知道他这是逗自己玩儿呢,用眼神往他下边扫了眼,再抬头看着他。
霍司砚低下头,凑到她耳边,说:所以这么多天,你想没想我,嗯?
大庭广众之下,温知羽还是不好意思聊这些的,轻轻咳了一声,就带着他往旁边的路走去,前边就是食堂,走过去也正好吃个晚饭。
霍司砚看着温知羽又泛红的耳尖,眉梢微挑,她在床上偶尔挺放得开,私底下却很容易害羞。这会儿放开了他的手,也不看他,也没有回头跟他说话。
他在她后面慢悠悠的跟着她,偶尔有路过的医生,会跟他打声招呼,然后视线在温知羽身上溜一圈,笑说:霍医生,陪女朋友遛弯呢?
霍司砚心不在焉嗯一声。
那医生笑着看向温知羽,说:那天你太勇敢了,霍医生被你感动得不行,当天整个人频频出神,脸色也冷冰冰的,很紧张呢。霍医生的心都要被你抓走了。
霍司砚皱了皱眉,他当时只是想不明白温知羽这么做的理由,说紧张倒是算不上,但他也没有开口解释。
温知羽也只是敷衍的笑了笑。
医生又说:当时所有的人都在猜,说你们肯定要在一起了。结果果然是这样。
霍司砚听得厌烦,快步走到温知羽旁边,朝医生点了点头:我们先去吃饭了。
温知羽一到食堂,就想喝冰的西瓜汁,只不过大冬天的,霍司砚无论如何也不肯给她刷卡,最后他只替她拿了一碗骨头汤。
温知羽恹恹的看着,没胃口:这我还不如喝粥。
霍司砚顿一顿,我让奶奶给你送?
她可不想这么麻烦长辈。赶紧给拒绝了,低下头老老实实的喝汤。这汤着实一般,霍司砚一份炒面都快要吃完了,她才喝了几口。
温知羽看着霍司砚碗里的炒面咽口水,喝了几天清淡的粥,现在看到炒面都觉得很香,果然什么都是对比出来的。
霍司砚见她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说:吃一口?
温知羽有点迟疑,想再叫一份。那肯定吃不下都得浪费了,吃了霍司砚的,指不定他等会儿又嫌弃她的口水什么的。
不过她还没有说话,霍司砚就重新拿了一双筷子,然后拿了个小碗,给她分了一点。分给她霍司砚自己就没有剩多少了,三两口就结束。温知羽细嚼慢咽,霍司砚等了她好一会儿。
冬天天黑的早,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天已经暗下来了。
温知羽回到病房时,霍司砚给她检查了下伤口,说:今天可以去洗澡了。
温知羽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亮了,她几乎是冲进洗手间,只不过在企图伸手够浴霸时,发现自己受影响的那只手还是抬不起来。只用一只手的话,去够沐浴露拿毛巾不太方便。
温知羽琢磨了一会儿,喊:霍司砚。
外头的人闻声走了进来,看了一会儿说:我给你洗。
这大概就是经常看对方身体的好处了,因为太过习惯,要紧事就不会扭捏。
霍司砚给她开了水,很小心的避开伤口,只不过他替她搓沐浴露的时候,她有些尴尬的说:别乱摸呀。
他顿一顿,低头时看见她紧紧抓着地面的脚趾。
霍司砚低声问:摸出感觉来了?
不是,有点痒。温知羽说,你赶紧给我把泡泡冲干净就好了。
霍司砚点点头,给她冲了个两分钟就把浴巾给她了。这会儿她还不能自己穿衣服,他得重新给她换药。
温知羽躺在床上的时候,霍司砚又给她检查了一遍伤口,没有化脓的迹象,洗澡时这一块他也很小心的没有碰到。
检查完才去拿了药跟绷带。
温知羽说:这个是不是会留疤?
霍司砚看了看她,道:估计挺难消。
温知羽抿了下唇,刀伤有点粗糙,留疤其实不太好看,而且她长得白。伤口只会显得更加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