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中秋,村里要开祠堂,家里但凡是有族亲供在祠堂里的都去了祠堂,浩浩荡荡一行人看起来颇为壮观。而张大壮一家则简简单单,只张大壮提了个篮子,叶乘凉背了个包,一家七口便去山上去了。
由于大伙正好路过张大壮家,所以叶乘凉他们出去的时候与人群撞了个正着。王金花说:“哟,这人啊若是不要脸,那可真是两眼朝天一翻啥都能当放屁。抢了别人家的男人还理直气壮的男狐狸精可真是少见。依我说这样的人还祭什么祖宗啊,没得给祖宗丢人。”
叶乘凉笑说:“是啊,给祖宗丢人的人这年月是不少。当年族里有人风光的时候跟着沾了大光,可现在人家有难了,几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还让人家蹲大狱,这不叫忘恩负义?还真是腆脸说。”
王金花一气,怒瞪叶乘凉,“你说谁呢!”
叶乘凉掸掸衣服上的灰尘,“谁缺德我说谁,谁过河拆桥我说谁,你捡骂?”
张氏族长就在不远处,这一听也十分气怒。他觉着张大壮跟这叶乘凉委实不识抬举,十两银子让张大壮入族谱在他看来已是对张大壮天大的仁慈,这两人不感念在心居然还讽刺他们!他于是站下来沉着脸说:“金花你回来。坏人姻缘的腌臜东西,莫要与之多言。”
叶乘凉一听哈哈大笑起来,“张族长您别逗了,坏人姻缘的那不是你们家的人先干出来的么?也不知谁先抢了大壮的未婚妻。今儿我叶乘凉就在这儿把话说开你们也不用拐弯抹角地骂我了,如果我真破坏了大壮跟谁,那那人怎么现在才找来?大壮穷得连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我可没见有谁找来,我娘生病没人伺候的时候我也没见有人找来。哦,现在看我家日子过得好了一个两个倒想起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我呸!”
张大壮心下笑笑,之前听人说叶乘凉不好时积下的怒气也散了。也不知怎的,每次看叶乘凉灵牙利齿的他都觉着特别有意思,于是他清清嗓子说:“昨儿个的事我也听说了,可不瞒乡亲们说,我压根儿就没有过什么喜欢的人女人,而且我认识阿凉的时候一穷二白的,要真有那乐意跟我的我哪能打那么久的光棍儿。有人上咱村子里这般说也不过是要让阿凉在村子里失了心。可阿凉要是真从咱们村里走了,损失的可不光是我,大伙不也有损失么?在场的常与我家来往的叔叔伯伯大娘婶子们,还有各位兄弟姐妹你们也摸摸良心,我家阿凉来了之后你们是不是越过越好了?”
李玉芬说:“反正我家是这样了,阿凉来了之后云清大夫也来了,我家小同的病好了,还盖上了新房,尽是好事。”
李小华说:“我家买了地!”
又有人说:“咱可不说别的,就看今年去服徭役的人数量,那可是历年来最少的了吧?这都是谁的功劳?”
也有人说:“阿凉的爷爷还教孩子们识字分文不收呢。”
张族长哼一声,“那也掩盖不了张大壮见异思迁的事实!”说罢调转头便要走,谁知这时小李子突然指着张氏族长,抹着眼十分委屈地说:“呜呜呜,你们这些坏人,要让我爹花十两银子入族谱,他不肯,你们就,你们就都欺负他和我娘,呜呜呜,你们欺负我爹娘,呜呜……”
庄里正当下便皱眉了,“当真有这种事?”
有人看不过去了,也说:“哟,可真是说得出啊。十两银子入个族谱?有些人这也太欺负人了!”
“就是就是!”
“依我说那族谱不入也罢,人家都没拿你们当亲人,入它做甚!”
一时间,周围尽是责难声,而这时小李子却偷偷跑到了叶乘凉旁边,悄声问:“娘,小李子背得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