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乘凉不是能憋住问题的人,好奇就问,有问题就解决,这是他一惯的行事作风。因此待张大壮喝完了粥时他便问:“你只吃这么点东西,怎么长得这么壮?”
张大壮挠了挠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之后说:“我也不知道,不记得了。”
叶乘凉狐疑,“不记得?”自己吃得如何还不记得?好么你不但穷你还笨你连记性也差?!
张大壮憨笑了一下说:“乡亲们都说我十五岁时去服徭役,可是我不记得这些。去年回到村子里的时候就不记得。我大伯母说我兴许是干活时摔坏了脑子,所以变傻了。”
那个刻薄的女人说的话也能听?
叶乘凉心里冷哼,“没看大夫?”
张大壮一脸郁闷的表情,“看过的,司徒大夫医术可高明,我娘原来眼睛看不见东西,后来在司徒大夫那医治,现在已经能模糊地看到一些了。不过他收的诊金贵得吓死个人,我攒下些银钱全都进了他口袋里。”本来他回来的时候手里是有些银钱的,后来每日里卖些柴和鱼也得了些,都一并攒起来了,可是一次给娘看病,还一次给自己看病,这一次给阿凉看病,就被那大夫都给收作诊金了,只给他留了十五个铜板。
这么黑?!叶乘凉眼珠一转,琢磨着会不会也是穿过来的?这种有便宜不占不痛快的风格怎么听起来跟他这么像呢,有空应该去会会。不过当下最重要的还是解决吃饭问题,如果顿顿喝这么稀的高粱米粥,他一定会发疯。
他现在所处的这国家叫齐晟国,头几年跟东边的束梁国打杖,各地都被征收各种赋税,弄得民不聊生,而叶小凉的父母也就是在那时候欠下了地主家的钱。当时他们为的也是活命,只是没想到最后却是如此收场。
现在是三月初,刚过了年没多久,家家都是最穷的时候,基本没多少余粮了。叶小凉死了,可他叶乘凉却不能死。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张大壮有把力气,起码柴砍得多,烧炕烧得倒是挺暖和的,不至于因为家里就一条被子而冻坏。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叶乘凉的手越过被子戳了戳躺在炕上一声不吭的张大壮,暗说这触感真特么爽,肌肉可够结实的,同时一边问:“你打算怎么办?”傻了呵呵的,居然还用被子弄个楚河汉界,说什么为了他的名节着想。死二愣子,他一男的要个屁名节!
张大壮被戳得有些痒痒,赶紧往里缩了一缩,才说:“你别闹,明天只能去司徒大夫家里看看,能不能先跟他借一借。”
叶乘凉两次听到张大壮提这司徒大夫,不由好奇了。那么个黑人,吃进嘴里的还能再吐出来?不科学啊。不过试一试总比什么都不做强,因为十五个铜板在这时候也就买个几斤大米,两个大老爷们儿就这点财产,别人好意思听他都不好意思说。
好吧其实这十五个里头还没有一个属于他。
张大壮这人挺傻,但是这种人好调教,叶乘凉就打算暂时赖着张大壮了。至于进了这张家就得背债的问题,那可真是说笑,前一世谁不知道他叶乘凉对外人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进了他兜里的钱还想再往外拿?最好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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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大夫家是整个村子里房梁最高,盖得最好的青砖大瓦房,在一排排土房里有种鹤立鸡群的效果,就和这人的名字一样,都透着一股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味道。而且最让叶乘凉觉得意外的是,在这么个百来户的破村子里住的司徒尘飞,据张大壮说不但有个打杂的小徒弟,还有个专用的贴身护卫!
奇怪啊,这么有本事到这种穷地方来住什么?
带着这样的疑问,叶乘凉跟张大壮敲响了司徒大夫家的门。
张大壮略小声说:“司徒大夫爱骂人,但是心肠不坏,他骂你你可别生气。还有我娘现在在他这里医病,你一会儿可千万别当她的面提我大伯母来过的事。”
叶乘凉心说老子又不是抖M,怎么可能挨骂不生气?再说了,就那么个强盗一样的大夫还好心肠?!
不等叶乘凉埋汰张大壮两句,屋里出来个约莫十七八岁的男孩儿笑着说:“是你啊张大哥,快进来吧。我师父刚念叨你呢。”
张大壮傻呵呵笑,“劳司徒大夫惦记了。”
开门的人叫何晏,是司徒尘飞的徒弟,平日里跟司徒尘飞学医,顺带打打杂,烧个火做个饭洗个衣的,基本上都是他。孩子心眼儿不错,娃娃脸,生得白白净净,一笑眼睛弯弯的,让人第一眼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何晏昨儿个见过叶乘凉,便问:“这位小兄弟身子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