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杰接过儿子,“他可能是不习惯太早起来,背着他下山累坏了吧?”
闹闹摇摇头,“还行,以前跟大哥试过负重越野,不过上高中之后课业忙,户外活动的时间少了些,体力是有点差了。”说完他就去查看小安的伤势,见并没有肿起来才放心。
陈源想抽他,这还叫体力不好?!小伙子你不要太狂啊!
陈源启动车子,陆惜杰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安懵懂地睁开眼睛看了看,见是在闹闹怀里,又安心地睡了过去,不由叹气。这要是以后闹闹出国了,还指不定他这宝贝儿子要有多伤心呢。
陆惜杰也是后来才恍然,也许小安会乖巧恬静,还有点依赖人,这既不是他惯的也不是陈源惯的,而可能是闹闹。这两个孩子在一起的时间不比一般的亲兄弟少多少,他们打小就在一起,闹闹始终像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小安,所以小安会像现在这样实在是无可厚非。
还好,只是文静柔弱,但并不是骄气蛮不讲理。
这一个暑假,闹闹带小安去了很多地方,虽然没有一次离开b市范围,但是许多小县城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不过再开学时闹闹开始读高三,也是要拼博的时期,因此小安跟他见面的时候就比之前更少了。但小安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不光跟张老师提前学习,还在绘画上更加努力。原本每天一个半小时的画画时间让他延长到了三个小时,他比以往早起一个小时,晚睡半个小时。
陆惜杰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点太过逼自己,但是孩子自己坚持,他也没办法。
小安心思重,很多事情不会说出来,但是他同时也有些固执,所以他想做的事情,他就一定会做下去。
忙碌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闹闹高考时期。小安烤了好多闹闹喜欢吃的饼干,给他装在了两个水晶罐子里送过去,而这是他们近一个月来唯一一次见面。小安怕打扰闹闹学习,所以每次都是,给他送了饼干就离开。
后来闹闹也不负重望,考了全市第一的成绩,就读于贺驭东的母校。不过就在第二年,也就是他十五岁的那年,他成功拿到了宾夕法尼亚大学的入学申请。
这一年小安才上初一,而闹闹的离开意味着他们相隔将不止是万里,还有更多的,看不到摸不着的东西。小安知道,这一次,他们是彻底拉开了距离。
送闹闹上飞机的那天,小安很平静。似乎那个总是粘着人的小东西也一下子变得懂事了起来。他只是还有些固执,站在闹闹入闸的地方不肯离开,直到飞机起飞,才跟陆惜杰回去。
车是凌琤在开的,他跟陆惜杰都是经历了两世沉浮的人,又哪里会看不出来,这孩子情窦初开。
陆惜杰总算明白他那股莫明的忧虑到底是打哪来,看看这孩子的眼神就知道了。
就连教小安画画的老师都发现小安有些不一样了。他画出来的东西比以前多了一丝压抑,感情明显被克制住了,又或者可以说,小安画出来的画,再也不像原来那样有生气,而是像枯萎的花,没有了滋养,剩下的只有慢慢凋零。
这大概是小安在闹闹离开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但是无论怎么努力他也没办法改变这种情况,反倒是因为这一点让他特别焦虑,弄得学习成绩也是一泄千里。
陆惜杰看着干着急,但是有心无力。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在孩子得空时陪他说说话,开解开解他。当然其实他觉得这件事情最后还是要靠小安自己走出来才行,毕竟感情的问题,在小安这个年纪说起来都有些早了。
陈源靠在床头上,不无感慨地说:“真没想到小时候的一句玩笑居然也会有成真的一天。不过闹闹这小子,你说他最后会回来么?”
陆惜杰长叹了一声,“我又不是先知,哪里会知道。不过多半不能吧,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而且他可能真的把小安当成弟弟呢。你看小安这么小就知道思念的滋味了,但是闹闹离开的时候,我并没在他身上感受到那种难舍难分的心情。还有,老实说,他们这么小,指不定分开两年又是什么样呢。”
陈源却觉着这可不一定。主要是小安认死理的性子特别像他,盯准一个很难撒嘴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