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冷不丁问:“他真的捡过塑料瓶?”
陈江沉着脸,“我骗你有意义么?”
马红低着头,“我以为你们过得很好。”
陈江说:“如果有上顿没下顿,从来穿不上一件合身的衣服,想上学上不了,这也算过得很好的话,那确实挺好的。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跟陆惜杰变得亲近起来的么?”
马红直接摇摇头。
陈江说:“因为陆惜杰做的皮冻跟你做的一样。”
他也曾有幸吃过,他记得,那时候弟弟是很开心的,虽然那个味道不是出自生母的手,但是或许,弟弟一直在怀念那个味道。
马红再也没有接上一句话,而陈江也把自己该说的说完离开。
茶已经凉了,马红倒出来的时候,却还是闻到了熟悉的碧螺春的味道。
家里只有她喜欢喝茶,当中最喜欢这碧螺春。这孩子居然还记得她的喜好。可惜了,这母子缘就跟她手边的茶一样,让她耗凉了。
这日之后,马红再也没给陈大柱邮过东西,更没有打过电话,也没去看他的人。她好像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她的踪影。
陆惜杰跟陈源还是很久后才知道,马红把那家茶楼卖了,人也不知去了哪里。那时候他还在想,这下子总算能消停,大概以后是没什么再见的可能了。但是入冬后的某一日,他正带着儿子在商场里选玩具,后面却有人拍了拍他。他一转身才看见是马红,“您……有事?”
马红拎了个袋子说:“小杰是吧,我想麻烦你帮我把这个给陈源。你不用说是我给的,就……让他偿偿就行,拜托了。”
陆惜杰打开看了才知道是自制的皮冻。他没说什么,因为马红把东西给他之后就走了。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有点摸不清马红到底要干嘛,直到孩子打个喷嚏把他惊醒。
早上好叫了一声:“哥!”
陆惜杰“哎~”一声,然后拎着东西继续逛。这小子现在会说的不多,但就这一个字说得特别清楚,没事就新鲜一下叫出来,然后没下文。本来他们是把孩子当儿子养的,但是为了以后上学的时候方便,所以陆惜杰跟陈源还是自称哥。
后来买了个学步车,陆惜杰觉得这东西不好拿,有点犹豫要不要把马红给的东西丢掉算了,但想想还是没有。他拿回家在晚饭前跟陈源坦白说了这东西打哪儿来。
结果陈源想都没想就丢进了垃圾筒里。
陆惜杰也没说什么。不过那晚上陈源要得有些厉害,也不说话,就只有偶尔的闷哼跟粗喘,跟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一样,特别疯狂。陆惜杰被折腾得跟河里新捞出来的鱼一样,全身都是湿的,好不容易留口气问陈源,“疯了你?!”
陈源将头埋在陆惜杰颈间,轻声说:“嘘,别出声。”
陆惜杰以为他在听什么动静,结果没多久就发现,陈源就这样抱着他睡着了,并且睡得还很安稳。说起来这好像还是第一次,他们在欢爱之后不洗澡直接睡。不过算了,偷这一回懒又何妨?
第二天,陈源睁开眼的时候就发现,孩子已经醒了。小家伙正瞪着眼睛站在他的小床里,因为有防护栏所以倒也没掉下来。不过站在里头眼巴巴往外瞅的样子也挺逗。陈源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小心起床穿上裤子,就把孩子抱了出去。
陆惜杰还在睡,他梦见自己变成了仙人球,那个邪恶的仙人掌扎在他身体里一个劲儿乱摇,弄得他全都疼。
罪魁祸首这时在外头冲了奶粉给孩子,压低声说:“你在学步车里玩一会儿,哥做吃的。”
陆晨安小朋友特别老实,乖得跟小姑娘似的,就坐学步车里安安静静地喝自己的牛奶。
再后来陆惜杰醒了,陆惜杰发现自己又“变”回了人类。但是他发现孩子跟爱人不见了,于是坐床便喊:“陈源?”
喊完才发现这嗓子变调变得像唐老鸭一样。
陈源却听见了,应声:“来了!”然后赶紧把鸡蛋倒入锅里搅出蛋花,帮陆惜杰找出干净的换洗衣服扑上床压住人给了个早安吻,“要不要抱你去洗澡?”
陆惜杰顶着鸟窝一样的头把陈源踹一边去,“不知道自己多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