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之后,县里贴了榜,有人亲自来告诉罗毅考中的消息。但是罗家十分低调,并没有出去张扬,直到秋收的时候,他家在谷场里没有交一文钱的税,大伙才知道,这罗家真是了不得了!
“四宝他娘,你这可不成啊。”有好热闹的乡亲说,“当初可是你亲口说的,你们家四宝考上秀才,大伙就去你家热闹热闹,你这咋还不声不响的呢?”
“我这不是怕不准成嘛,得,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这样儿,大后天,大后天咱们都能忙完了,大伙都上我家热闹热闹去,大伙说成不成?!”
“成!”
“四宝他娘,你都不问问你当家的,你小心回家他跟你火。”有人笑说,“到时候咱们可还咋去了?”
“火啥火?我家当家的才没你说的这么小气。”李月花笑着看向罗天:“你说是吧当家的?”
“对,我家里的事,我家婆娘说了算!”罗家最近一连串的喜事,罗天每天都心情好得很。再说了,家里的事本来就他媳妇儿说了算,他只管干活。
“那可说准了,明儿个大伙都去老罗家吃席去!”
一溜烟儿的应和声,直接把谷场的气氛提升到最高。
在场的大概也就只有秦桂枝笑不出来了。想当初他不让罗非进她家门,总觉着罗非配不上她儿子,如今倒好,她家越发败落,罗家倒是越来越好了。这会儿罗非要是她儿媳妇儿,她是不是也就不用愁这田税的事了?
可惜这世上就没有如果。
有人问秦桂枝最近怎么不见张扬帆,秦桂枝含糊不清地说张扬帆有事出远门了。然而这事很快就被人发现是骗人的。张扬帆根本就没出远门,而是迷上了赌博,赌得家里欠了不少的钱,把地都卖了一大半了。
本来老江家还寻思着,左右孩子也找不到好人家,不如就拿点银子过去,跟秦桂枝说说,再让张扬帆跟江白宁一块儿过算了。但是一看张扬帆迷上赌博,哪里还敢这么做?
最后媒人给江白宁介绍了个临村的老鳏夫,老江家出了不少的聘礼才让对方家同意。至于江白宁嫁过去之后过得怎么样,那就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了。
秋收彻底过去之后,又要迎来寒冷的冬季了。雪白带走了最后一抹秋色,让及目之处变得银装素裹。罗非家的燕子窝里的住户都搬走了,罗非终于不用在带孩子之余还得每天兼职铲屎官!
哦不,还是铲屎官,谁让家里还有鸡鸭鹅呢。
“人家都到田里去拾牛粪作肥呢,二哥你还嫌家里粪太多。哈哈哈哈哈。”骆勇个大嗓门儿,笑得地都要震了。
“那你就铲吧,我这儿的羊粪也归你铲了,你千万别跟我客气。”景容抹着汗,直起腰来休息的空档笑说。入冬之后大家都开始闲了,他相反,开始忙起来。因为这个季节羊要配种,还要多存些牧草以备过冬,每天还得给羊们配饲料,蓄水,这一天天从早到晚忙活。
“屎就你自个儿铲吧,我顶多给你切切草料。”骆勇现在就在干这活。
“往后我那儿也没什么事儿了,白天景容你和大哥有什么忙不过来就去叫我一声。”席宴清往铡刀底下递着干草。前两天他又去了趟石府,这次分的钱格外多,比以往几次加一块儿还得翻个翻,所以这一冬他也不打算忙活别的了。除了帮罗非照顾照顾孩子,也就是想想还有什么能赚钱的小吃方子。至于铺子,万大云在那儿干得还挺好的,肉一直卖着,冬天加了羊杂,夏天则把羊杂换成皮冻,生意天天红火。
“等这阵过去了也就好了。不过倒是有个事,还真得宴清你帮个忙。”罗吉说,“我和景容商量了,寻思把羊舍再扩大些,要不然明年小羊出来地方就不够了。另外存放牧草的地方也得再好好修修。宴清你当初画这房舍的图,我看你画得挺好,你得空也帮我和景容想想,这舍羊咋扩建能好些。”
“成啊,这有啥不成的。”席宴清说,“等今儿个晚上我就好好想想。”说完,就听见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爸爸……”小老虎使劲推开门进来了,“爸爸,要木木。”
“木木?木木没来啊,你是想去找他吗?”席宴清放下手里的活,问儿子。木木指的是小木匠,因为“小木匠”这三个字的发音对于一个十几个月的孩子来说不那么容易,所以后来罗非都把小木匠叫成木木,久了小老虎也就这么叫了。
“找,去找。”小老虎趴在席宴清背上,“找木木。”
“找木木干嘛?爹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