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弟有心事?”罗吉问。
“是有点儿。”席宴清说,“大哥,我有一事有些为难。”
“啥事儿, 说来听听, 看大哥能帮上忙不。”
“这不,忙完骆勇跟三宝的亲事之后景容就要回趟老家么。本来是说我跟骆勇陪着他一块儿去的, 可我不放心二宝和小老虎。再说骆勇跟三宝刚成亲, 这时候让骆勇出远门,感觉也不大通情理。”别的倒还好说,可别再让外人传些闲言闲语,说刚成亲就不合什么的, 这种太有可能了。
“景容一人去不成吗?”罗吉心不在焉地问。
“若成了那我还为难啥了?他这一去少说也要买二三十头羊回来,你说这一路这么远,他要想去解个手,或者吃个饭,没人帮忙看着,那羊万一丢了咋办?”席宴清又是一叹,“不过我真正担心的倒不是这个。”
“那是啥?”
“景容他是因为家里容不下他他才出来投靠我的。他生母过世了,他爹把妾室扶了正,这所谓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你想景容的后娘待他能好吗?好的贵的全都留给了他那个异母弟弟。景家的牧场少说有四五百头羊,可你看景容这正房长子分了多少?他这次回老家买羊,为啥买羊?还不是因为从景家分出来的时候那伙黑心肝的都给他分了公羊么。卖羊的那些人都与景家熟悉,我怕到时候被景家知道他回老家买羊,会为难他。他那个异母弟弟,着实不是个东西。”
“……”罗吉不说话了。
“我现在左右为难。去,不放心二宝和小老虎,不去,不放心景容。大哥你也知道,我一直拿景容和骆勇当亲弟弟看,这要是有了闪失我也过意不去啊。”
罗吉依然没吭声,似乎在犹豫什么。
席宴清心想,妥,有戏!回去就能跟媳妇儿交卷了!
这也算是一个考验吧。席宴清觉得,如果这时罗吉往前踏了一步,那么这人心里或多或少有景容的位置,将来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没有,那说实在的,别说罗家人会不会反对,首先他就觉得不靠谱。
这一路上买东西,罗吉有两次都忘了让对方找钱,要不是席宴清在,这东西买得亏死了。还好席宴清跟来了,并且一直注意着罗吉的反应呢,而他得出的结论是,罗吉往前一步的可能性大于退缩。
只能说,席宴清也是赶得巧了。如果这事他再早点提,罗吉或许会往心里去,但未必会深思。而现在,经过了一个多月的回避之后有些事情他不得不深思了。
罗吉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也可能喜欢男人。与妻子成了亲之后一直相敬如宾,感情也十分不错。在村子里,他最要好的同性朋友便是韩阳,他也从未对韩阳起过异样的心思。但是对于景容,他就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河边的事实在是太让他在意了。景容吻他的那一幕也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反复地从他脑海里浮现。
难不成是因为景容生得太让人浮想联翩?
可若说长得好看,罗非跟韩旭,还有韩旭的表弟都长得更好看吧?
所以并不是因为相貌。
“大哥,大哥?”席宴清一看罗吉走神,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
“嗯?!”罗吉吓一跳。
“大哥你总摸自个儿嘴巴干嘛?”席宴清心想,嘿,看来还真不是看了对方洗澡那么简单!
“没、没干嘛啊。”罗吉耳朵不自觉地红了一下,赶紧把手规规矩矩放在一边,殊不知那副坐得笔直,两手刻意下放,像要听领导汇报的样子更加让人多想。
“既然没干嘛,那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啊?!”
“这……”罗吉一咬牙,“要不然这样吧,问问他能不能等到秋收之后,若是能,那我、我陪他去。左不过就忙那一阵子。”
“可是秋收的活都包出去了,再说房子也盖完了,我们大伙都有时间。所以大哥你看,要不,你就辛苦一下,待三宝成过亲之后就尽快跟景容跑一趟?”
“也……成吧!”罗吉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心想:反正总要把事情说开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