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着行。”老太太说:“可惜现在过年,都是团聚的时候呢,要不然这就叫家来一起玩儿。”
“小梁啊,我估计他一个人过年呢。”刘芳摸着牌,闲聊似地说:“那孩子也不容易。”
“怎么回事啊大嫂?”付晚月的八卦心立时被勾起来了,“小梁没跟父母在一起吗?”
“我记得好像是没在一起,我以前隐约听他提过一嘴,说是自己做错了事,所以没脸回家。”刘芳知道,有些业务员为了博得客户的同情会把自己的身份背景弄得可怜一些,但她也清楚,梁余声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梁余声说一次,她也就记住了。
付晚月说:“我看着这小伙子挺好的呀,言行有度,可不像什么会做错事的。再说了,就算做错事吧,那不也正常?谁还不犯个错,多大的事居然让孩子一人在外头过年啊。”
老太太听得皱眉说:“外人家的事,咱们哪里好多评价。”
付晚月跟刘芳登时不吭声了。也是,不是当事人,哪里能明白当事人的原由。
“重云,愣什么?快丢色子呀?”付晚月催促。
韩重云丢了色子开始抓牌,脑子却控制不住地想起梁余声的睡颜来。
做错了事……是他所知的那件事吗?
第10章 10
搬家
如果有一道门能隔开两个人的今生,让他们再也不能在一起说话,不能一起面对面地微笑,那道门,大抵就是太平间的。
门口常年充斥着悲痛和离别的伤感。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跪在太平间的门口向一个中年女人忏悔,那男孩清清秀秀的模样,态度很好,甚至可以说是低三下四,可是他对面的女人却全然不顾,依然疯狂地怒吼着。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你还我的儿子,还我!”女人歇斯底里地摇晃着眼前的半大孩子,“你说,没带书你为什么不自己回家取?为什么要我儿子送!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说!你到底拿什么还我!”
“妈,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啪!”
清脆的巴掌响落在那孩子脸上,女人狠狠地推开他,“不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来电话让他去送书,你还说不是故意?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
“妈……”
“我不是你妈!你妈死了,你这样命硬的孩子就不该有妈!是我错了,都是因为我才害得我儿子……”女人说不下去了,蹲在地上呜呜地哭。
“妈,对不起,您打我吧,都是我的错,您别哭啊……”
“滚开!我打你有什么用?为什么不是你死,你怎么不去死?”
“妈?”
男孩愣愣地看着对面的女人,似乎连疼都忘了,所以也没能发现不远处,一直有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梁余声猛然睁开眼睛,朦胧的画面一时让他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直到被脸上的凉意惊醒。
墓园萧瑟,寒风吹打在冰冷的石碑上,像魂魄的哀鸣。
今天不是梁圣音的忌日,但梁余声还是来了。
墓碑上梁圣音的笑容依然那样温暖平和,只是这温暖和平和再也感染不到身边的人。
梁余声手持着一瓶酒蹲坐在墓碑旁歪头看着那照片,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雪地上的凉。
他来时已将墓碑上的雪清理了,可这才多久的时间,那上面又覆了层新的。
手里的酒被冷空气冻得冰凉,梁余声慢慢地喝,喝完了,又像来时那样,安静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