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叫你们来,倒是有事情要问问你们。”皇后放下茶杯,就让二人站着:“你们作为太子的嫔妾,理应以繁衍子孙为重,本宫本来以为,你们的出身都不算低,应该是有教养的好姑娘,就算做不到姐妹情深……却是连和谐相处,互相敬重,都是为难你们了?”
“妾身不敢。”
林安安低头作忏悔状,喜宝同样一低头,只是随即恢复了平视。
“不敢?本宫怎么听说,你们敢的事多了去了,或者说,这还不算是你们不敢做的?你们还要做出什么来惊扰本宫?”皇后冷笑一声:“林良媛,你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嫁前嫁后两回事,林安安第一次感受到被皇后训斥的可怕:“妾身昨日……”
“抬起头来说。”
她定了定神,抬头:“妾身昨日……”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以略微激动的语气控诉:“妾身不会水性,只不过刚进东宫时与萧良媛略有过节,她就想把妾身害死,求皇后娘娘为妾身作主!”
林安安大胆地将目光停留在皇后脸上几秒,却失望地发现,她压根没为她的一席话动容,表情依然是淡淡的,最后噫了一声:“若是东宫里有要伤人性命的东西,别说是你,本宫也容不下她!”
她喜色还未映上眼眸,皇后又道:“但若是萧良媛要把你置诸死地,她又为何要将你从水中救起?”
林安安略一迟疑,旋即道:“她看见妾身的贴身丫鬟会水性,害人不成,就想为自己掩饰了。”
皇后身旁的郭嬷嬷绝倒,这些初嫁女,不知道在家里有没有教过,要害人,也得用用脑子啊!这籍口想的,难为娘娘还能面无表情地听着,她这个头发半白的老奴才,都忍笑忍得肚子痛了。
她看了眼一旁的萧良媛,眉眼确实寡淡,往后宫里的美人堆一放,真是直接能埋没了,她做了这么多年人,都想不通殿下为何会宠爱她,想必性格很好罢,也是,被污蔑成这样都不露怯。
“萧良媛,你来说说发生了什么事?林良媛说的,可属实?”
“回娘娘,林良媛说的,并不属实。”喜宝开口,这时独她一人说话,就显出声音的动听来了,犹如金玉交鸣,清脆娇甜:“昨日妾身请完安后,湖边乃回西暖阁的必经之处,妾身一走过,林良媛就迎了上来与妾身搭话,向妾身请教生子之道,妾身本来还有事在身,只是实在拗不过林良媛,才答应到她院里小聚。”
“走到一半,平日那里是喂饲湖中鲤的岸边,并没有加设护栏,所以林良媛突然往湖里一跃,我的丫鬟以为她想推妾身下去,所以当时谁也拉不住她,她的丫鬟站立一旁,待她落水后,就大声指责妾身推她的主子下水。”
“妾身莫名奇妙,看见林良媛的丫鬟想下水救人,但妾身当日穿的衣衫较简约,所以就决定下水救她上来,妾身断无害人之意。”
字字清晰,条理分明。
林安安心里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她以前在府里,也爱用苦肉计来让不顺自己意的妹妹倒霉,只要往爹娘处一哭一闹,就算是哪房的小姐,都得低着头跟她服个软。她自觉心计很深,可是这刻,她自认完美的陷害,却在皇后的冷漠里产生了自我怀疑——她说的话是不是有了什么破绽?她的眼神是不是露怯了?
如此一想,更难镇定。
她忽然后悔起来,更怕自己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可是皇后啊!
她居然敢在皇后眼皮子底下耍手段……
“各执一词,却没人看见当时发生的事,只有你们的丫鬟在场,如何能作准?本宫又不想为了这种闹腾事动刑,弄到慎刑司那,太子的脸面也不好看。”
皇后叹气。
林安安心凉了一半,看来自己是白浸水了!
她话锋一转:“后院不宁,太子怎么专心前朝的事?你们好不胡涂,若林良媛你是不慎落水,更是愚蠢,若萧良媛你有心害人,简直恶毒狠绝,本宫今日给你们小惩当大诫,林良媛,禁足两个月,罚抄女诫三百遍!”
林安安想死的心都有了,等两个月之后,太子还记得她长什么样?
退至角落的映绣脸色微变,悄悄退后几步,与另一个小太监说了几句话。
她颤巍巍地行礼:“谢娘娘恩典。”
“起来吧!至於你。”皇后的目光落到喜宝心上,没来由地一阵烦躁:“本宫谅你生子有功,以后别再掺和在这种糊涂事里了!打扰太子是一错,二错是,皇太孙养在你那里,怕也要沾染了浮躁的毛病!”
“妾身知错。”
喜宝心有预感,她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