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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刻,赵湛不知是该同情容家出了这么个嫡长子,还是该同情自己居然结交了这样的朋友。
他瞥他一眼:“还能图什么,明知故问。”
“我这不是怕他见异思迁,看上我么?他那德性,要是看上了你,那是整个大晋出嫁妇女之幸。”
真是个嘴上不装栏的,可赵湛想象了一下,亦忍不住勾了勾唇:“适可而止吧。”
见他神色不似作假,容妙真闭上嘴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知道哪里招来了这么个活宝,堂堂御史大夫之子,理应在最重规矩的环境长大,愣是养出了这满嘴跑火车的性格。上朝时倒还能绷住,端庄万分,从国子监进学时就是这样,憋得狠了,下学后拉着他就一通乱说,圣贤书籍皆可胡闹。
终是小辈,性格活泼一点怪讨喜的,皇上就挺中意他,曾夸他与其父不同,可见平时没少被御史大夫苦劝。
也就这种话痨性子,能耐得住赵湛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的寡言。
只是也衬得年少时的赵湛越发阴沉。
朝下得早,二人同行出宫进午膳,安和楼地段靠近皇宫,要价不菲,多是做下朝官员的生意,隐蔽性强。
安静不过一息,容妙真又开口道:“最近礼部的兄弟跟我说……那位想往里头引荐一个人,你可知道此事?”
“连你也知道了?”
赵湛意外,连妙真都知道了,看来皇兄当真闹得动静不少。
“你说什么呢?你是在小看我的人脉吗?我连礼部尚书去醉花楼喜欢找哪位姑娘用什么花式都知道,区区引荐一个人,我能不知道?”他一顿,回过味儿来:“你早就知道这件事?怎么不跟我说?”
……
赵湛有点同情礼部尚书了。
“小事。”不值一提。
容妙真不依不饶:“怎么会是小事?”
“你这么关心,你爱上他了?”赵湛瞥他一眼,以眼还眼地调侃道。
“你们仨兄弟长得挺像的,我要爱也是先爱你啊。”
然而在嘴贱这方面,有节操的赵湛并不敌容妙真,换他侧妃来或可一战。
“……”
“我开个玩笑,你坐得这么远是什么意思?”
被硬拽着坐了回去,赵湛不由有气:“有话就说,别动手动脚的。”
按理说二人得分尊卑,而自伴读时期就养起来的感情,倒是把容妙真胆儿养肥了,同时对端亲王的容忍程度也很了解一一只要是他认定的友人,他都很珍惜,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是以只要收放自如,他知道他不会真的发作自己。
“你在礼部说得上话吧,他有来找你吗?”
赵湛扬眉:“找我,自取其辱?”
他眸光一闪,略显孩子气的脸上是狡黠的笑意。
“你未必不会答应。”
容妙真是真的了解他,而且也猜到了他可能的行动。
赵湛不动声色:“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想进礼部,努力考取功名才是正途……”想起清晨时分颜欢说的话,不由晒笑:“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当他唇畔泛起笑意时,万里冰雪都要融化,透着股悲天悯人的温柔。
美则美矣,虽然他难得展现笑颜,但容妙真看了这么多年,也算是看惯了,可这会抬眼一瞥,却再也移不开眼睛一一不是被美色所惑,而是他所说的话,像在脑海以立体音响效来回重复播放,刻在心上,使他不由自主地相信他所说的话。
“……”容妙真回过神来,断定:“你在糊弄我。”
赵湛承认:“嗯。”
“你就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犹豫吗?”
“……”赵湛沉默片刻:“嗯?”
“好吧,不勉强你了,我就告诉你有这么一回事,你想怎么处理,我也管不了那么宽,反正你心里有数,”容妙真破罐子摔碎,他也知道好友的性格,一但决定了要藏住的事,那肯定挖不出什么来了,他也尊重他的意愿,只痛快道:“你想做什么,兄弟我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