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柳湘莲径直推开门,揽着薛宝琴走进门去。
“唰……”地一声,天上竟然飘起了花瓣雨,兜头就朝着薛宝琴和柳湘莲的头上落下来,把薛宝琴吓了一跳,只一刻便被这美景吸引了,只见两旁的树上,挂着玻璃制成的宫灯,灯内烛光摇曳,托起一片梦幻的光,趁着飘飘洒洒的花瓣雨,别提多美了。
薛宝琴痴迷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回过神来,抬头看过道两边的树杈上,都坐着一个年龄不一的孩子,一边从挂在树杈上的篮子里掏花瓣撒,一边偷偷捂着嘴笑。
薛宝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偷偷掐了柳湘莲的腰际一把,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了这么多的孩子过来,真是促狭。
“薛先生——”突然,一棵树上坐着的小孩儿叫出声来,竟是个爽脆的女孩儿声音。
薛宝琴一惊,闻声看去,一个五六岁的粉妆玉琢的女娃娃正坐在枝杈上朝着她笑,在灯光的映照下,薛宝琴骤然发现,那居然是慎亲王府的蓝可格格。
薛宝琴这下可真是吓到了,蓝可格格如今还是走路都要不小心摔跤的年纪,怎么让她上了树呢?这万一摔下来可怎么是好?
薛宝琴和慎亲王大福晋林黛玉并不陌生,慎亲王永瑢主管教育,黛玉潜移默化下,对此也颇为熟悉,薛宝琴办女学,黛玉也是常常过去的,既帮着丈夫了解情况,自己也能够接触一些新的知识、新的人、新的思想。
柳湘莲看薛宝琴担心,忙拍着她肩膀安抚,道:“别怕,孩子们坐在树杈上,都是绑了安全带的,掉不下来。”
薛宝琴这才稍稍安心,这仔细一看,这群孩子里,居然还真有好些是她认识的,其中两个是蓝可格格一母同胞的哥哥,绵延阿哥、绵戨阿哥,哥哥薛蝌家的小侄女儿五岁的薛海伦,小侄子薛凯才三岁,倒是没被挂到树上去,而那两个身手利落地三下五除二从树上爬下来边叫“柳师傅”边跑过来的,则是谨亲王家的一对龙凤胎雅曦格格、绵煜阿哥,他们如今已经有九岁了,又从小跟着柳湘莲学武,这点子树的高度,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
说起来,这雅曦格格该算是这勋贵人家中,教养得最松散的女孩儿了,也不知谨亲王夫妇是怎么想的,竟把女儿和儿子一并放着散养,爬树上房,习武骑射都是不拘的,整一个假小子。
雅曦和绵煜先下了树,其他人也坐不住了,年纪大些的自己解了安全带爬下树来,年纪小的一见也坐不住了,不过他们的安全带系得复杂,为的就是不叫他们自己解开来,所以只能挥舞着手臂在树上嗷嗷叫着哥哥姐姐们去解救他们。
柳湘莲看着这一帮孩子的热闹劲儿,呵呵直笑,一个个地指着给薛宝琴介绍:“那个是雅曦格格和绵煜阿哥的亲弟弟,谨亲王家的二阿哥绵浩,今年六岁,最是爱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跑,做什么事儿都拉不下他,谨亲王家还有个两岁的雅馨格格;那边那个是循亲王家的大阿哥绵益;那个跟小牛犊子一样壮实的,是领侍卫内大臣福尔泰大人家的福添洋,其实才只有四岁,看起来比六岁的孩子也不差什么,他们家还有个一岁的女孩儿,叫安安,希望别长成她哥这个模样才好。”
福尔泰作为永琮前世最信任的副队长,升职自然不慢,因为必须要到那个位置,才能够帮得上永琮的忙。如今福尔泰掌管着军权,他领下的军队都装备的是永璔研究出来的新式热武,不客气地说,即便是放眼全世界,也是最强大的军事力量。至于北洋水师,在一切渐入正轨之后,傅恒就退了下来,永琮提了福隆安做水师总提督,而福尔泰还是左总兵。虽然永琮更信任福尔泰,但是福尔泰毕竟只有一个人,不可能事事兼顾,而福隆安此人,极有天赋,几年下来,在福尔泰身边也学了不少的东西,如今已经能够很稳地驾驭这支强悍的水师军队了,不说如臂指使,却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
薛宝琴听了柳湘莲的介绍,心里的惊讶是越来越大,这些孩子,可以说是朝廷最顶级的人家的孩子,如今竟是这般没半个下人看护,就在这院子里爬上爬下了?
“这难道没下人看着?”想着,薛宝琴就开口问了出来,这万一要是哪个磕着碰着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柳湘莲却是满不在乎地道:“没事儿,他们家大人在呢,这一个个估计都是他们自家阿玛挂上去的。”
薛宝琴这下更想晕了,这些孩子的父母是谁?亲王、亲王福晋?侍卫大臣?难道他们都在这里?看来自家相公也不简单,否则怎么会与这班人如此熟悉的样子?
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从屋里跑了出来,把那些五六岁被绑住的孩子给抱了下来,毕竟最大的绵延也不过十一岁,自己爬上爬下尚可,要把五六岁的孩子抱下树来,可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