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永璋发现自己原来终究变了,变得比前世心软了,至少他已经无法再把伤害当作情深。
当他发现,在如今的她眼里,无论是他也好,永琮也好,原来都已经不再能够牵动她的情绪,是啊,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执念放不下?毕竟前世的记忆,对她来说,除了伤害,也只剩下伤害了吧。
那么,他和永琮争出个输赢又有什么意义?无论输赢,也都只是游离在她的世界外的傻瓜而已。
那么就让他悄悄地守护着她吧,默不作声地悄然躲在一旁虽然不是他的风格,但对象既然是她,对他而言,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的。她想要做的,他不计代价地为她做到,只希望她眼底的死灰能够浅一些,再浅一些。
永璋打开书房的门,永瑢听到声音下意识地从台阶上跳起,却不料脚早已麻了,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三……三哥……”永瑢揉着腿站稳,麻得有些龇牙咧嘴。
永璋着实没有想到永瑢居然会悄无声息地在门外守了他那么久,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好像从没有被人如此单纯地关心着,心里有种酸酸痒痒的感觉冒出来,不太适应,却觉得很舒服。
永璋朝着永瑢露出一个笑容来,走上前拍了拍他的光脑门:“快些回去吧,你福晋还怀着我侄儿呢,别让她着急了,将来若是生下个皱眉头的小老头儿来就不好了。”
永瑢见永璋有心情开他的玩笑,也就稍稍放了些心,故作恼怒地道:“哪有这样说侄儿的伯父的?”
“行了,快回去,我这儿可没你的房间。”说着,永璋作势要踹永瑢的屁股。
永瑢一挺身避过,却又硬着头皮凑回永璋身边,问道:“三哥,你真没事?”
永璋有心叫他安心,便道:“放心吧,我不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情,而且,我对皇上的威胁,从来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永璋说的,也是实话。永琮的身边,帮手众多,懂机械的、懂医学的、懂商业的、懂武功的,只有永琮坐在那个位子上,他才能把这些人的能量发挥得淋漓尽致。而永璋,却无法毫无隔阂、毫不避忌地用人不疑。大清想要发展,想要成为屹立世界的强国,在永琮手里发展,绝对比在永璋手中要快得多。
永瑢虽然不知道永璋话里的含义,但对永璋无条件信任的他,还是放下了心。他从小就觉得,他的三哥和七哥之间,有种叫人觉得怪异的气氛,互相防备,却又好像拥有着共同的秘密般拥有相同的气场,让他觉得,他和他们之间,好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一样。
永瑢听永璋的话回了家,听丫鬟们说黛玉已经睡下了,本不想吵醒黛玉,自己去书房对付一晚,反正天也快亮了。
永瑢刚进书房,伺候的丫鬟便端了热水来给他洗漱。永瑢守了大半夜,又累又困,眼睛都有些睁不开的感觉,便只是坐着让丫鬟给他擦拭,突然觉得有柔软的触感轻轻滑过□的脖颈,永瑢一个激灵,突然睁眼,抓住那只几乎要探进他衣领的手。
永瑢抬眼望去,伺候的丫鬟含羞带怯地看了他一眼,明显修饰过的容颜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有种朦胧的美感,见永瑢看她,那丫鬟低下头去,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
永瑢的脸色一黑,这丫头是什么心思,他不至于到现在还不清楚。自从把乌嬷嬷遣回家后,这府里的丫鬟都收敛了许多,可如今看来,到底还是有人不死心想要搏一搏的。
永瑢嫌恶地甩开丫鬟的手,“噌”地起身,丢下一句:“明天你自己去找总管,到庄子上去吧,别让爷再在府里看到你,否则后果自负。”
那丫鬟看着永瑢的背影,跌倒在地,她知道她赌输了,却一点也不敢求饶。
永瑢匆匆地回了正院,重新又洗漱了一遍,才钻进了黛玉的被窝,黛玉迷迷糊糊醒来,被永瑢揽进怀里拍抚一阵,重又睡去。
永瑢离京那么久,又加上黛玉有孕在身,的确是很久没有纾解过了,可他一点也不想在玉儿之外的人身上纾解**,哪怕知道作为一个阿哥,后院多几个女人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他下意识地会想起,他那个好像无所不能的三哥在提起那个“她”的时候,也会觉得悲伤绝望。那种悲哀让永瑢觉得害怕,他一点都不想去尝试,哪怕他知道,他和玉儿之间,绝对不可能像永璋和“她”一样,但是情到深处,便是她伤心,他会更痛吧?所以,他一点都不想做会让玉儿觉得伤心的事情。
永瑢把黛玉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把手掌放在她高高挺起的肚子上,闻着她身上特有的体香,终于安心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