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玦托了柳湘莲留意一二,反正大杂院的人每日都在这京城各处做工,消息也是灵通的。至于要不要帮,且看了情况再说。
而黛玉知道贾母过得还好,便也丢开了手,从此不再过问贾家事。
林海知晓后叹息,道:“玉儿终究是姑娘家,心肠还是太过软和了些。”
夏清莲却笑道:“女孩儿的心做什么要冷冰冰的?那毕竟是她嫡亲的外祖母,虽说种种算计,可真要由得她自身自灭连眼角余光也不瞥,未免也太为难玉儿了。何况在这个世道上,大多数的人终还是喜欢温情的人多一些,只要她懂得保护自己,不是无条件的愚善,在不伤及自身的情况下,保有些软和的心肠,更容易让人亲近放心些。”
林海一想,也不由得叹道:“确实,玉儿如今倒也成熟了不少,至少想到了,若是林家出面,保不齐被贾家再度给缠上。另雇了人看顾,却能尽了心力,又免了麻烦,至少也对得起贾氏的生养之恩了。希望这孩子将来进了郡王府,也能心中有些计较才好,不求她算尽人心,却也不希望她叫人欺负了去。”
此时的永瑢,已经搬进了慎郡王府,请了众位兄弟吃过酒,又单独留了一母同胞的永璋住了一晚。
永璋将打探来的消息同永瑢说了,道:“你这未来的福晋,看来是个心肠软的。”
永瑢笑笑,道:“心肠软一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用怀疑她会不会再背后使那阴私手段。”宫里出来的人,尤其还是从小就被永璋教育着看尽宫里女人们的手段的永瑢,对女人本身就已经产生了一种戒备感。未来福晋的心肠软一些,反倒让他高看一眼。总比时刻防备着枕边人的算计来得好,他又不像他哥,连面对自己后院的女人们,都没有真心的表情。
永璋冷笑一声,道:“就怕她将来镇不住这后院里的魑魅魍魉。”想他指婚时,并不像如今般受宠,福晋的出身也不高,后来太后指了个钮钴禄兰蕊进门,这个兰侧福晋仗着有太后撑腰,处处和嫡福晋叫板,永璋的后院如今已如水火之势。
永瑢却是苦笑一声,道:“三哥从小害得我好苦,这女人的手段,我还有什么没见过的?真真是可怕,我可不想自家后院成为那无硝烟的战场。若这林家姑娘是个好的,我只守得她一个便是,许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魑魅魍魉,又何须她来镇压?”
永璋瞧瞧自己的弟弟,略略有些后悔,他选择林黛玉给自己弟弟做福晋,政治上的考量多一些,虽说也觉得黛玉和永瑢应该合得来,可感情的事情到底说不准,只想着若是永瑢不喜欢林黛玉,纳个喜欢的侧福晋便好,只劝得永瑢给嫡福晋最多的敬重便是。可万料不到,永瑢竟有这样的痴情心思,这万一要成了怨偶,他这做哥哥的,可是会为弟弟心疼的。所以,永璋如今倒是真心希望,永瑢和黛玉能够合得来。
永璋又道:“若能如此,也是极好的事情。三哥定会助你,不叫人塞那各怀鬼胎的女人进你府里。”永璋说得轻松,可事实哪有这般容易?永瑢虽说不再是皇子,总还是郡王,各方人马盯着他空虚的后院的眼神,必然是炽热无比的。
可是永瑢相信他的三哥必定能做得到,哈哈笑道:“三哥说这话,还为时尚早,总要我喜欢她才好,若是不合我的心意,总也不能相看两厌地过一辈子。不过三哥也放心,她既是我的嫡福晋,只要她不使阴私手段,我必对她敬重无比。便是我将来有了心上之人,也会将她们远远隔开,总不起冲突就是。”
这话永璋听着也无不妥,他本就是极端护短的人,永瑢是他的弟弟,黛玉再如何美好,对他而言也不过是红楼原着笔下的人物,算不得亲近,若是永瑢和黛玉不和,他毫无疑问会站在永瑢这边儿。
只可惜,后来黛玉无意间得知了永瑢曾说过的这些话,很是伤了心,病了一场,对他很是相敬如冰了好长一段日子,规矩上半分不错,柔情蜜意、温柔缱眷却是再也没有的了。
惹得永瑢又是心疼,又是懊悔,恼恨自己为何要在还未见到人、未能确定心意前就说什么不喜的话,还说什么有了心上之人就要把玉儿隔得远远的鬼话,玉儿不伤心才怪呢。永瑢的心都揪碎了,又是百般讨好,又是赌咒发誓,哄了半年才重新捂热了黛玉的寒了的心。此后更是一心一意待她,再不愿尝试那种离得再近也仿佛触摸不到内心的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