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奴婢……奴婢没脸见人了……”雪鹃越发大哭起来,“奴婢只是在门外闻得贝子爷要水喝,才进了房门伺候,不曾想……呜呜……”
雪莺见临去天津雪鹃还惹出这等祸事,深恐受了连累,也瞧不上雪鹃的做派,便出言讽刺道:“这说的,倒似贝子爷怎么了你似的,撒谎也撒得漏洞百出,是以为旁人都是傻子不成?爷午睡从不留人伺候,茶水也是每每由持灵、舟纯两位姐姐备下的,哪里就正好被你听见爷要水喝了?你那点小心思,打量着别人不知道呢?上赶着攀高枝,连主子都算计,也太过不成样子了。”雪莺既择了跟夏凝珏习医的路,便一心将夏凝珏当成了主子,如今见雪鹃所为怕是伤了夏凝珏的心,越发不待见雪鹃。
雪鹃深恨雪莺拆她的台子,她哪里不知道这些?不过是寻个由头说法罢了,这件事本就大家心知肚明,如今被当众拆穿,还是有些难堪的。
夏凝珏也不等雪鹃再开口,接着道:“我也不是不能容人的,只是爷年岁还小,不能容人勾搭坏了身子,且想着你岁数大了,行事又稳重,便打算配了管事好留在府中帮着管家,倒是不曾想你另有谋算。原本,留你做个通房,过几年再进爷房里伺候也未尝不可。”
夏凝珏见雪鹃露出欣喜神色,接着道:“可你如今闹这么一出,却是难了,爷心气儿高,哪里受得了被人算计?如今怕是连我都怪上了。罢了罢了,且等爷回来再作计较吧。”
雪鹃听得惊疑不定,这事不是只要福晋同意了就行的么?贝子爷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哪里会嫌身边的美人儿多的?就像贾府的宝玉,恨不得天下的姑娘都伴在他身边儿才好呢。
夏凝珏吩咐宋嬷嬷和绿衣将雪鹃带下去,吩咐好生照料着,寸步不离。
永璔出门半晌,回来却是带来了三个嬷嬷,看打扮仪态,分明就是宫中所出。
永璔带着三个嬷嬷到了夏凝珏的房里,朝夏凝珏道:“我知你贤惠,不愿驳了我的意思,可那丫鬟我确实没碰,她胆敢算计于你我,我却是不能忍的。这几位嬷嬷是我进宫问皇后娘娘借来的,那丫鬟是否**,嬷嬷们一探便知。”
夏凝珏似被唬了一跳,忙忙道:“你不愿意,我难道还会逼你不成?何必找嬷嬷验身。”
永璔道:“那丫鬟,今日就敢这般算计你我,日后怕不更得惹出祸事来?我如今领着差事,此种人身边是决不能留的,必得将其发卖了才好。可她毕竟是你的贴身丫鬟,家人父母又都不是我们府里的,若无缘故就将其发卖,岂不惹人诟病?又该有人疑心我们夫妻不和,更添烦扰。倒不如将此事弄个通透,由皇后娘娘作证,以后便是有人想要以此生事,也不致让你我难以辩白。横竖我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怕别人说嘴的,怎么能让自己的妻子为了我的事情受了委屈刁难?”
夏凝珏听了他最后一句话却是借机表心计,也是借机昭告旁人他对她的看重,以后再不敢小瞧慢怠自己,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一时眼眶和耳根都有些泛红。
三个嬷嬷见永璔说话并无避开她们,也知永璔是想借她们的口将这话传给皇后娘娘知晓的,倒也不曾回避。她们在宫里这许多年,哪个不是人精?听了永璔的话,便知那丫鬟身份有些问题,家人父母都不在贝子府,恐是叫旁人捏在了手里,难道是林家?这事却不是她们能够插嘴的,据实回了皇后娘娘,自然有人会去调查。她们再想不到这人会是贝子府八竿子才能打着些边角关系的贾府的家生子儿。
三个嬷嬷进了雪鹃的房间,雪鹃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便叫人捂了嘴巴。
待得三个嬷嬷出来回话,说雪鹃仍是完璧时,房内的雪鹃已经是吓得傻了。
她再是想不明白的,这贝子爷行事,怎和旁人如此不同?若她仍在贾府,若是宝玉,必不会如此待她。若她仍在林府,林家中文,也不会让这家丑外扬,必会藏着掖着认了。
又想起那次娘亲来所提及的事情,宝玉对袭人护得那叫一个紧,都能为了她发作自己的奶娘李嬷嬷,这才是雪鹃拼命一搏也要上位的最终原因。论容貌心计,雪鹃自认都不比袭人差,却在起步儿的时候就输了给袭人,雪鹃不服气,立意要争上那么一争,便是以后相见,也要高袭人一等才好。可如今,却是落了个身败名裂,便是发卖,带着个算计主子的狐媚名声儿,哪个好人家会买了她去?万一落到了那腌臜地方,更是没了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