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几日薛蟠心情极度恶劣,脾气也变得越发暴躁。那日呼朋引伴地到酒楼喝酒,正好一对外地来的父女在酒楼唱小曲,那姑娘长得秀美纤细,有一双雾蒙蒙地眼睛,眼波流转之间,似能勾人魂魄一般,顿时就让薛蟠上了心,冲到台上非要将那姑娘拉到包间去唱曲。
那姑娘苦苦哀求,说自己是良家女子,不肯跟了薛蟠走。
薛蟠一时恼了,一巴掌扇了过去,道:“既是出来唱曲儿的,又何必装成贞洁烈女?”
这时便有人出来打抱不平,薛蟠一时火起,便叫人将其狠狠打了一顿。回过神来,却发现那对唱曲的父女,早已趁着混乱不见了踪影。
薛蟠直道晦气,又狠狠踹了那多事的人一脚,这才愤愤离去。也不管这人伤得太重,被抬回去不过一日,便咽了气。
薛蝌闻得下人打听来的消息,说那枉死之人名叫“冯渊”,顿时不知该叹气还是该同情,这即便没了香菱,冯渊还是做了枉死鬼了么?怪道原着要说“是他们的孽障遭遇,亦非偶然”了。
这薛蟠打死了人,想来他们一家离开金陵的日子必也不远了。薛蝌自知后事发展,也无意替人出头,便是到了三百年后,这冤假错案也不曾就肃清了,何况如今?
他只是觉得原着里这贾雨村断这个案子,着实怪异,竟是设什么乩坛,说薛蟠被冯渊追索致死的话,把个薛蟠弄成了个“死人”,岂不是留下一个大大的、抹不掉的把柄?莫不如推出一二奴仆顶罪,断薛蟠一个纵奴行凶的罪名,多罚些银两,这般定案,以后才不会留有后遗之症。
不过,这些与他都不相干,便只收拾了行囊,离开金陵。自己这一房的庄子田地,都捐了给薛氏宗族,只留一间祖宅,留下一房下人看顾。
薛蝌回到扬州,与母亲及妹妹说了金陵发生的事情,直气得母女俩流泪不止,得知薛蝌分宗而出的事情,宣氏虽有些不赞同,奈何如今是薛蝌当家,夫死从子,她也无可奈何,更何况,薛蟠确实欺人太甚,心疼儿子受了罪的宣氏便也默认了薛蝌的做法。
薛蝌一家便暂时在扬州定居了下来,扬州有“多宝轩”的分号,收入不菲,开销花费自是不用多愁的。
薛蝌便一门心思写起中成药生意的计划书来。
林海离家数月,夏清莲的肚子一日日大起来,眼看着就要分娩。算着预产期,也不过十天半月之内了,家中翁婆及一应事物也都准备了妥当。
这一日黛玉和夏凝珏正陪着夏清莲散步,却听得二门外传来嘈杂声。叫人过去一问,说是老爷回来了,夏清莲等人还来不及欣喜,便又听说老爷抬回来浑身血污的一个人。
说话间,林海已自冲了进来,焦急道:“夫人可擅长处理外伤?”说完目光便落到夏清莲凸起的肚子上,一时语塞,又是懊恼又是焦急。
夏清莲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海道:“有人受了重伤,随行的太医已是束手无策。”林海急得团团转,那可是和亲王世子,未来的和硕亲王,不过第一次出来办差,若是在他手里出了事,他们这一家老小,怕是都要不得好死的了。所以他才会顾不得夏清莲身怀六甲,忙忙地跑来,希望可以找得一线生机。
太医?夏清莲和夏凝珏对视一眼,顿时知晓此事非同小可,伤者的身份必定极为贵重。
夏清莲道:“我去看看。”
夏凝珏忙按住她,道:“姑姑,你如今快要临盆,绝不可大意,还是我去吧,论外伤的话,我比你更擅长些。”
夏清莲看了看她,道:“也罢。”
夏凝珏叫来身边的大丫鬟红袖让她去拿她放在卧室柜子里的铁皮箱子。
林海犹豫道:“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