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没好气地说道:“你有什么好差事?”除了偷鸡摸狗搞寡妇,你还会有好事?
华有德却是对他的冷嘲热讽毫不在意,他一脚跨进了家门,啧啧道:“你看你,还住在我们小学的教室里啊,你不觉得该好好赚钱买幢房子吗?我这里真有一个好差事,只要你的体力过硬,那赚钱是绝对没问题的!”
自从老头子买下的木房被山体掩埋后,金山就一直借住在荒废了的小学教室里,这也成了村子一道奇特的风景,但村子的人对外说起这道风景时,脸上都是带着厌恶的神色的,毕竟金山在这个村里算是外人。
金山想看看他能有什么好事,没有笑容地说道:“你说说看。”
华有德见金山暂时不那么排斥自己,便一屁股坐在那张既是床又是饭桌的稻草垫上,再次打量了金山道:“这是一件得保密的事……我信得过你才找你的!最近不是都在偷砍伐松树和杉树吗?你知道这个价钱很高,杉树一米(立方米)四百五,松树一米五百一。虽然林业局这阵子抓得紧,但是只要打通关系,我想问题不大,还是可以做的。而且我们村子离伐木场最近,运过去只要二十分钟,这样的好事你不想干吗?”
金山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一直打量自己了,原来是想邀自己入伙偷伐树木。可是他为什么会找自己呢?这是金山想不明白的,一来他没有半点山地,也没有任何运输工具。老头子在这个村算是外来人口,一直没有办清户口,和黑户差不多性质,所以他也就没有半点权利分得华家村的田地和山地了。如此下来,金山自然也没有分得半点田山。金山这些年都在外读书,对农村的一些事还比较不熟悉,所以很容易被人利用。
华有德似乎猜出了他的所想,摸了摸那特有的一撮山羊胡,道:“你放心,我绝对不是让你砍自家的树木,何况你也没有半根草。我家虽然山地庞大,但是都已经种上了毛竹,连棵碗口粗的树都没有,我爸当年下手也真狠的。我就盘算着和你搭伙,我们一起去偷公山的树,你负责砍和搬运到大路上,我负责运输。你知道,我上个月买了一辆二手的面包,就是为这件事准备的。当然,只有我们两个还太少,我打算再把建军和爱军一起叫来,到时分工可再细一些。”
金山不动声色,问道:“一天大概能赚多少钱?”
“我们晚上出动,一晚上大概可以偷伐个三米树,按均价四百八算,我们四人一天可以赚一千四左右。一千四哪!”
金山确实动心了,他摸过最多钱的一次,是在老头子的葬礼上,而且都是借来马上用掉的。
然而金山就是那么格格不入,别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他就不会去做,就比如偷伐树木。他早就听过村里有人开始偷树了,而且一天能赚好几千,生活十分滋润。金山当时给自己算了一下,按他的体力,一天晚上至少可以扛一米树到伐木场,那就是五百左右了,至于活得像现在这么穷困潦倒?
可是老头子疯爷对他说过,人活在世上贵在一个“清”字,就算穷得只能刨草根吃树皮,也绝对不能偷不能抢!否则他不配活在世上,早就是死人一条。
金山和老头子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老头子也没偷过一粒米。他在稻场捡回来的干瘪稻谷,也都留给了金山吃。
所以金山断然地拒绝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是不会去偷树的。”
华有德没想到他会拒绝自己,有些不悦道:“你就打算一辈子住在小学教室里?你不怕村里那些人的一个个白眼?”
“我没偷没抢有什么好怕!我也劝你一句,亏心事不要做太多,小心报应。”
“你……说话不要太过分,我是看得起你才来找你的!”华有德已经气得脸色发青。
金山却毫不留情地拆穿道:“你是看得起我?且不说到底会不会被林业局的人抓了,就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你不过是想找一个挣钱的工具,等哪天出事了,我还不被你送上去背黑锅?村里别的人都是有父有母的,你不敢得罪,那你当我是什么人?!还想叫建军和爱军?哼,他们都是你养的两条土狗!你扪心自问,你是不是这么打算的?”
“我……你……你说话过分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不肯干就算了,老子不稀罕!那六块四,明天就给老子还回来!否则让建军和爱军打断你的狗腿!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