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火光黯淡了许多,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呼,我左侧不远处的一处防线已经被攻破,所有的火力都集中在一起,陈世安大声喊叫,让大家集中精力,如狂风暴雨一般。
我不能再犹豫了,一处不慎恐怕全盘皆失,人生有时就是一场赌,赌赢大家都活下去,赌输送上自己的性命。我伸出手,我左侧是三郎,右侧是何笑,我把手伸了出去:“把你们的燃烧弹,手雷都给我。”
两人愣了一下,何笑的笑容慢慢收敛起,她看了一眼远处的巨树,似乎已经明白了我的想法:“老七弟弟,别冒险,再坚守一会,天亮也许就有办法了。”
三郎也急忙点头:“我说,傻妹夫,这险事你别往上抢,你死了我妹妹怎么办?”我有一丝感动,这就是亲情,温暖的亲情,三郎对我还是挺关心的。
但下面的一句让我心中仅有的一点温暖又荡然无存,他愁眉不展:“那母老虎知道我和你在一起,结果让你死了,他不宰了我才怪,你不怕死老子我可怕死。”
我不想和他扯淡,把几颗燃烧弹放在一起,低声说:“我一冲出去,你们就火力掩护,我把几颗燃烧弹和手雷都扔出去,如果成了,算我们运气好,如果输了,你们别忘了哭两嗓子。”
何笑点了点头:“陈世安果真眼光独到,兄弟果为一代人杰,小女子愿和七兄弟共同进退,看看前面是何方妖物?”
我心中一动,这女子看似妖冶,实则是一份男儿豪胆,在此时她要和我共同进退,让我不得不有些感动,在北非美尼斯的宫殿里,四姑娘也曾经挽着我的手,要与我生死与共。
三郎哼哼冷笑:“美女,这小子已经有主了,当着我这大舅子的面,你这时候攀什么亲,就是共同进退,也是我这大舅子共同进退,和你有屁的关系。”
何笑杏眼圆睁,正要发作,三郎后面绕出一人:“三少爷,还是我陪七少爷走一趟,家里还需要你主持大局。”三郎摇头正要说话,我有些急了,这时候还扯什么淡,再扯一会人就死完了。
我把刺刀扎在步枪上,挑起一块着火的帐蓬,大吼一声,猛地跃出,四处挥舞,与此同时,我听到三郎在我身后大吼,枪声如雨。
我纵身跳跃,潜伏低进,周围触须乱伸,手中的枪越来越炽热,我努力挥舞,但周围越来越多的触须扑了过来,我已经能看到那棵巨大的柳树,在黑暗中,它就象一棵庞大的远古巨兽,居高临下,随时准备吞噬我们这些人。
那些柳条捆似乎发现了我们的企图,不约而同地卷了过来,我根本不管,两侧的它们是何笑和沈飞两人的任务,我只关注我前方的阻挡者,一个粗壮的柳条捆卷了过来,我把柳尖上的燃烧物扔了上去。
火炽热地燃烧中,空中弃满了焦臭味,五百米并不是一个太远的距离,七哥在学校还拿过学校一万米的第三名,但这个五百米却是我所经历过最艰难的五百米。我的投掷距离大约六十米,虽然风已经小了许多,但仍会干扰投掷的准确性。
我一定要在最可能的距离,完完全全地投到那棵巨树上,如果燃烧弹不行,那就用手雷,如果还不行那就用枪,如果还不行的话,估计我就已经死了。
又有一个触须捆被我扔的手雷炸成了粉末,在空中飘荡,在我身后的沈飞怒吼着,谩骂着,扫射着,用最肮脏的语言诅咒这片树林,充满魔鬼的树林。
而何笑却在笑着,如银铃一般的笑,很难想象一个人在如此的情况下还能笑出声,但我能感觉到里面的恐惧和愤怒。
离那棵大树越近,我越能感到恐惧,这种恐惧象一块巨的石头紧紧压在我的心脏,压在我的身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也在尖叫,谩骂,因为只有这样,内心才不会感到如此的恐惧。